這個念頭剛一出來,沈老夫人就把它壓了下去。她浸淫內宅多年,看著眾人的驚疑,自然知道眼下最為重要的是什麼。

“葉氏,淮兒好好的,你這是咒他呢?!自己籠絡不住夫君的心,就在這裏信口胡說!”

沈老夫人以前是伯府的當家主母,現在是府裏的老夫人,積威甚重,她一嗬斥,伺候的仆婦們嚇的瑟瑟縮縮。

趙嬤嬤見勢忙打發了她們出去,親自關上了房門,在外敲打丫鬟婆子,讓仆婦們閉上自己的嘴,如果不然,罰得就是她們。

葉棠心下哂笑,她這位婆母四兩撥千斤的本事可謂甚高,短短兩句便將沒圓房之事賴在了她頭上。

不過她的目的早已達到,剛剛她說“猜測”沈淮不行,至於是不是真的,丫鬟婆子心中一定有個計較。

即使那些丫鬟婆子被嗬斥了一番,明麵上老實本分不敢造次,但一過了風頭,私下府內定會“口口相傳”不圓房是因為沈淮的緣故。

無視掉沈老夫人的嚴厲目光,隻默默的低下頭:“母親說的極是,是媳婦不好。許是我想錯了。”

她像是想到了什麼,眼裏帶了絲希冀,懇切道,

“棠兒至今都未和伯爺圓房,眼看伯爺不日就要回京,勢必要以其為重,可內宅之事繁多,媳婦想請弟妹照料。”

上一世,她為了伯府內宅耗了無數心血,為了那根本對不上賬的中饋,她往裏麵不知填了多少嫁妝才堪堪平賬。

耗費數年,她才將伯府的中饋轉虧為盈。

伯府的這些人,吃她的肉,喝她的血,過著榮華富貴的生活,卻沒有一個人體諒善待她!

既然紀氏想要內宅大權,那就如她所願!

葉棠如雪的頰邊浮上薄紅,嬌羞的又添上一句:“直到我生下伯府的嫡長子這段時間,不知可否叨擾弟妹?”

嫡長子,這輩子她都不可能給沈淮生下。

紀氏就長長久久的管著內宅吧。

話音剛落,那邊紀氏就喜不自勝,怎麼也壓不住唇角,伯府的內宅大權,她早就覬覦已久了。

壓下想脫口而出的“願意”,眼巴巴的看著沈老夫人,等著她定奪。

沈老夫人臉色又難看一分,直直望向葉棠:“你真這麼想?”

她看著端正站著的長媳,目光中帶著濃濃的探究和審視。

這兩年伯府的賬麵不成樣子,她多少知道一點。

以前伯府好時,底下官員送來的冰敬炭敬就夠府內開支,更別說莊子鋪麵,流水般的銀子進賬。

先永昭伯臨去時,被卷入通敵叛國案,禁軍圍府那日,在先永昭伯的書房裏搜出了不好的東西。

景平帝看著那些東西大怒,冷靜下來好歹想起先伯爺的赫赫功勳,到底是給壓了下來。

但京中勳貴、朝中官員從此對伯府避之不及,再不願意與之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