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書房,沈淮打發了眾人,在檀木書架上抽出了一本書,裏麵夾著一封信。

他輕輕拂過印著遠寧侯府的火漆,眼裏有一絲掙紮,最終還是打開了信封。

入目是女子娟秀的簪花小楷,這字跡他很熟悉,沈淮腦海不自覺浮現少女笑意盈盈的樣子。

每次見了他,嘉儀妹妹總會嬌俏的喊上一聲“淮哥哥”,他們會聊詩詞經義,會聊大河山川,總有說不完的話。

不像他與葉棠,她繞在自己身邊,嘀嘀咕咕說些他不想聽的瑣事。

沈淮細細讀了信,在案前坐了良久,最終還是拿起毛筆,蘸墨寫了起來。

第二日一早,天色剛剛破曉曉,東方天際泛出魚肚白的顏色,京都被罩在一片霧茫茫中,永昭伯府前麵的小書房卻亮起了昏黃的光。

沈淮展開雙臂,任由貼身丫鬟給他更衣。

他歸京高升,年後會去禁軍中任職,有幾家京中勳貴見勢和永昭伯府又有了往來,他今天得去拜訪拜訪。

臨走前,他忽而想起昨個晚上在福壽堂說的話,吩咐自己的小丫頭們:“我從南邊回來時,給弟妹們帶了東西,你們回頭親自送到她們房裏去。”

沈淮語氣一頓,隨後道:“寧安堂…那裏的東西也送去吧。”

等出了二門,找了個四下無人的地,沈淮便從自己袖裏掏出昨夜寫的信,交給自己的長隨讓他送去。

看到長隨遠去,沈淮心中有絲愧疚湧出,但隨即被他壓了下去,他呢喃道:“我並未寫旁的東西,隻當做和舊友寒暄。”

伯府書房裏。小丫頭們得了沈淮的吩咐,便聚在一起分活,商議著誰去哪一處。

“先說好了,我可是要去夫人那裏的。”

“不行,我要去夫人那裏。”

“反正我不去大姑娘院裏。”

幾個小丫頭爭執不下,心裏都知道夫人那裏賞錢多,都搶著去寧安堂。

商議了兩刻鍾,才定下來,去寧安堂送東西的丫頭很是高興:“我都好久沒去寧安院裏了,上次去時夫人賞了我好幾十個銅錢呢,如今可算輪到我了。”

伯府裏丫頭大多數是家生子,月錢都得交給老子娘,自己留不得,可要是哪回主子高興,自己得了賞,銀子上交,但銅錢就不用了,能留下買個胭脂水粉之類的。

去其他院裏送東西的丫頭都是一臉羨豔,嘟囔道:“得了賞,可別忘了我們。”

那丫頭笑道:“好了,到時候我也分你們一點,咱們快收拾了東西,早早的往各主子院裏送過去。”

幾個小丫頭放東西的籠箱找出來,往各方主子那裏送的東西沈淮都跟她們說了,幾人找了自己要送的,放在托盤上。

往寧安堂送的丫頭很快挑揀出來了要送的釵環,嵌紅寶石的鎏金頭麵,雖然看著銀錢不斐,但卻老氣了些:“我以往還說伯爺品味好,如今看來不怎麼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