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之際,餘暉不盡。
屋外籠罩在金色光影之下,披著金色光芒,像個大暖爐子。
高樓聳立,無序的錯立著。
屋內白色的牆很暗啞,沙發上一個人在看書,一個人在睡覺。
厚厚的窗簾兩翼,有白紗隨風擺動,如水麵的水草,像天上的浮雲。
無拘無束又冰冷。
打在白色牆上的剪影被一道道放大,最後像是鑲嵌在木板地上一樣,完美的融合了進去。
坐著看書的人,突然,慢慢的站起身來,手還沒有碰到桌子上的杯子,就被人抱住了,她僵硬的直起身軀,沒有惱怒,而是習以為常的淡然。
“阿妍!”
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去抱住了另一抹白色的身影。
嶽妍手裏的一個小物件掉在地上,她也沒有彎腰去撿。
“怎麼了,你,怎麼渾身冰冷?”這個從後麵被抱著身影有些顫抖,但是又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但是,她始終沒有動,等後麵那陣急促的呼吸慢慢的緩下來,她才轉身抱住那個瘦弱的身影。
第一眼,嶽妍就覺得,那個身影就像個洋娃娃一樣,一米五幾,雖然後來知道她一米五二,但是於初見的她,真的覺得她就是一個小矮人一樣。那白瓷般的肌膚帶著嬰兒肥的嬌軟,笑起來白皙的貝齒能被太陽反射出來光線。
那是第一感。
眼前近在咫尺的麵龐,瑟縮著發抖。
此刻明亮又圓溜溜的像兩個大顆黑葡萄的眼睛下,有一層淡淡的烏青。
她的眼睛低垂,不見平日裏的自信與張揚,像一隻受傷的小獸,像被世間厭棄的生物,眼裏不敢有任何人任何事物。
除了心裏偶爾傳來那種被無端的撕扯,碾碎的感覺,然後附上冰之溫度。
嶽妍用手碰了碰她的唇,冰冷,自內而外的冰涼,“做噩夢了嗎?”她的聲音很輕,有點沙啞,應該是一中午沒有說話的緣故。
她知道,餘穎現在就是一種無關時間,無關世界,是一種往下墜落的狀態。
往下墜是冰冷的深淵,沒有溫度,沒有限度。
一把無形的手,要把她拖入地獄一樣。
她見過,所以習以為常。
此刻,剛喝完一杯子咖啡的嶽妍,她感覺自己的嗓子幹的發啞,就是說不出話來,隻能抱著她,抱著讓她不覺得自己被拋棄被遺棄,讓她有點存在感。
她在餘穎心情好的時候,嚐試勸她去找個醫生,沒想到她一米五二的身高,有一米五一的反骨。
“我不喜歡醫生,也不喜歡醫院。”她撇了撇嘴,滿眼蓄著委屈,眼淚巴巴的望著她,“你不希望我住這裏嗎?”
“沒有,”她感覺餘穎有病,而且很嚴重。
“沒有?”她委屈巴巴的情緒收起來,然後是腆著臉笑嘻嘻的姿態,偏偏那張幼態又乖巧的臉讓人怪不起來。
“你還不喜歡封閉的屋子呢?怎麼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就把窗簾拉的那麼緊?”嶽妍隨口說。
“……很恐怖,就是感覺好恐怖,暴露之下的恐怖……”餘穎笑著解釋。
每當此刻,嶽妍隻覺得自己當時真被她無辜的容顏給騙了。
初見,是一個下午,因為買奶茶。
再見,是她到處租房子看,一場意外的偶遇。
嶽妍租了兩室一廳,她本來是不打算租出去的。
房東看她是個小姑娘說,“我這是兩室一廳,你是整租,還是合租?”她為了日子清淨,所以就選了整租,房東笑嘻嘻的說,“那你自己找個人合租吧,不過記住可得保護好這裏的家具哦,有什麼問題我可隻認你哇!”
“租房子?”嶽妍看著她對著租房電話正準備撥打。
“對,”餘穎隻和她喝過一次奶茶,連話都沒有說上幾句。
“我在找合租舍友,”嶽妍說完就暗暗咋舌,她喜歡清靜,不喜歡鬧騰或者生活節奏亂七八糟的人,所以她其實不打算招租友。
她隻想孤獨的活著。
也可以說,她隻想寂寞的活著。
不被打擾。
但是,一時失語,怎麼就隨口說了出來呢?
“咳咳咳,”嶽妍覺得自己多舌了,她並不是多話之人,她的工作要求她多說多做,說話也不要流露自己的心緒,要把人帶人她的語言陷阱之中。心裏一番糾結之後,找出補救之法,“家務平分,講衛生,按時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