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穎的哭泣是她所有心情的寫照。
她經過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直到慢慢平靜下來。
嶽妍一直撫著她的背,很輕柔,很輕柔……
餘穎的嗓子有點沙啞,鼻音很重,眼睛也已經紅彤彤的了。
“對不起,我那天要是不出現,不進入你的生活,你會不會過得更好一點,會不會就不會被我打擾了,”餘穎越想越傷心,越想已經幹涸的眼淚淌得越厲害。
“對不起,那一天,那一天……”她說著便已泣不成聲。
她眼睛一圈很疼,鼻翼之下也很疼,眼淚就像淩遲的刀子刮著她,刮得她的心也跟著疼。
嶽妍的心口好像也被刀子刮了幾下,哦不是,應該是紮了幾下,反正生疼生疼的,又堵又慌還傳來一陣陣不知道是生理上的,還是心理上的疼痛感。
但是,此刻,所有的語言可輕可重,可渺小,可偉大,也許就那麼一刻豁然開朗,也許會越陷越深,誰有知道呢?
“我最幸運的就是那一天。”
餘穎難以置信,她頂著紅紅的眼睛,還在抽泣,卻看向嶽妍的已經清澈見底,裏麵全是嶽妍的倒影。
“那一天,我用盡所有的幸運,才遇見了你!那一天,是我最幸運的一天,”嶽妍眼裏的笑很淡,卻很驚豔,將她冷硬的眉眼襯得溫和柔軟。
是啊,那一天,我們跌跌蕩蕩的相遇了,好幸運啊!
那日午陽晴好,一束束光打在地上像碎了一地的太陽。
那天,盛陽華彩遍布滿天,你就站在那裏閃閃發光,一不小心跌進我的眼裏,想鎖定,想捏在手心裏,好像又舍不得,就是一種讓人忍不住想靠近,想走進的感覺,那不是走進就可以縮短的距離……
嶽妍不會想到,她就是被一隻小兔子吸引了,她的所謂粉色情結,可愛誌趣早就隨著那一日她的母親義無反顧的離去而宣告破產。
她不再是父母的掌心寶,而是一個必需自立自強被迫長大的人了。
她就覺得,怎麼會有可愛的人,嗯,像個怪物一樣,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是個孩子吧?卻沒有孩子的稚嫩和活力,但是又像個不知疲倦的半孩兒。
那一日,她一如既往的疲憊不堪,帶著對這個世界的漠視,和被現實捶打的不成樣子的成熟,冷眼旁觀著……
直到一個人跌跌蕩蕩的闖進去,因為好奇,多看了幾眼,卻住進了心裏……
那次無意的相遇,租房?她本就不需要夥伴,她想安安靜靜的活著,或安安靜靜的死去,不需要被世界厚重以待,也不會有人對她偏愛。
但是,她出現了,跌跌蕩蕩的來到了她的世界。
不是人生來就是冷漠的,大家喜歡熱鬧,又嘲笑熱鬧,又在熱鬧之中沉淪。
其實,人是群居生物。
嶽妍也是。
即使她已經習慣了孤獨,但是她仍然希望快樂和陪伴。
後來,一個人笨拙的給你按摩肩膀後背,那是第一個人離她那麼近的距離。
她的心跌跌蕩蕩的有了溫度。
她害怕被選擇,被拋棄。
她知道,她一直以來什麼也留不住。
棄她去者,亂她心者,皆不可留。
然而,亂她的心真的好容易。
半年來,她始終喜歡做飯。
因為做飯會讓她平靜,會讓她靜下來,心無旁騖,心中得到片刻寧靜,一片淨土。
“謝謝,”拘謹的手腳沒處放。
“嶽妍,什麼菜要洗?”
“嶽妍,剝蒜嗎?”
“嶽妍,這些蔥洗嗎?”
“哇,你切菜好均勻啊!刀工厲害啊!”說著還豎了一個大拇指。
最後就這樣了。
“我給你說,什麼老板賊會畫餅,什麼但凡有他一口肉吃,就有我們一口湯喝,怎麼滴,我們就不能吃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