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公子?”
守門的家丁見到外衫不見蹤影,一向整潔的白衣上竟然還帶著泥漬和破損痕跡的葉疏時,臉上忍不住露出相當驚詫的神色。
若是有人此時來拜訪言家別莊,大抵不會發覺這裏麵到底藏著怎樣狡詐恐怖的邪祟。
“這是怎麼回事?!您不是和老爺他們前去打獵?”
就連說話提問都和常人別無二樣。
言笑的心忍不住揪起來,她手指下意識痙攣了一下,把披在自己身上白色外衫上的雪色流蘇揪下來的時候,才發現葉疏竟然沒有提醒自己,把這身衣服先還給他。
但是葉疏看起來像是對這個問題早有準備,他的臉上完全不顯違和地露出幾分藏不住的焦急要給守門家丁看。
“速速通報伯母!伯父剛才在後山獵場中遇到一隻凶猛的魔獸,他為了救我——”說著,他臉上的焦急中更是恰到好處,點到為止地露出幾分深深的愧疚和自責,“同去的其他護衛大多喪生於那猛獸之口,現在我讓其他人先給伯父止血,但伯父傷勢過重難以行動,我要速速帶別莊裏的大夫先去!還請趕快通知伯母!”
用符籙隱去自己身形的言笑看得目瞪口呆。
葉疏這話說得煞有其事,好像她爹真的在獵場裏受了重傷,如果再晚上幾步,可能就要和這個世界說再見。
實際上她來之前還特意問了他們,她父親的情況。
據賀逢秋所說,她爹精神得很,正滿山追著一隻紅狐跑,勢必要取一隻紅狐皮給她娘。
何蒼梧看看立於別莊門前,滿臉焦急的少年人,再一次直觀感覺到對方的“陰險”。
他張開嘴。
言笑瞪他——說話符籙就沒有用了!
然後她就看見對方開始做口型——他好會裝。
言笑回他——這是戰術!
也許是因為葉疏這幅狼狽的模樣說服力很強;又也許他平時對外形象,壓根就不會讓人輕易聯想到這人居然會說謊;還有可能他表演得真的天衣無縫,所以已經讓原本不讓他進門的守門家丁都有些慌亂起來。
“但是我還沒有通知夫人……”
“那還不快去!”葉疏稍稍提高音量,這時候溫和的風也會變成迎麵而來的骨刀,刺得人遍體生寒的同時,又下意識按照他的話去做。
那家丁慌亂幾秒,下意識做出一個抬起頭,看向好像什麼也沒有的天空這個動作。
就像是聽到了旁人聽不到的什麼聲音,他忽地改口對葉疏說道:“葉公子,我能理解您的心切,還請您在大堂稍坐片刻,小的立馬去找夫人和大夫來。”
言笑和何蒼梧跟著葉疏往別莊裏麵走,走過門檻,穿過遊廊,行過花園,等到他們站在走進大堂的時候,言笑已經感覺像有一顆沉重的石頭壓在自己的胸口,邪物的氣息把這片看起來好像無人的地帶裏填滿無數肉眼不能見的絲線和稠漿,他們越是往裏走就越是感覺行動困難,胸悶氣短。
一手捏緊隱身的符籙,一手拂過腰間掛著的蛇形玉佩。
自打進入別莊大門開始,這枚玉佩的蛇眼中就散發出瑩瑩的光芒,好像一隻活起來的青蛇盤踞在她的腰間,對著潛藏的危險吐出威脅的蛇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