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會炒糖炒栗子嗎?”方龍趁中午休息的時候,到種植園區裏轉了一圈,找到了巡邏的幾個保安問道。
“沒有。”大家互相望了望,都是搖頭。
這手藝他們還真沒有。
“老板,糖炒栗子不會,不過我以前在街邊上爆過米花。”幾個人裏的年紀稍微大一些的李新忠笑著說道,“怎麼樣老板,我們搞一套設備,到外麵賣爆米花去呀?”
幾個保安家都是本地的,他們和相處了一段時間之後,就發現這個年紀不大的老板,還是有點小孩兒子習性,總是會出一些,在大人看來熊孩子才會做的事情。
比如,挖坑烤火烤紅薯。
現在一聽方龍這麼問,他們就猜老板是玩心又起了。
李新忠就說起了縣裏以前,小孩子很喜歡的這項炸爆米花。
他說的這個爆米花,和現在看電影經常吃的爆米花不太一樣。至少在屬於方龍的記憶裏麵,小時候吃到過的,爆米花都是大米做的,而不是玉米做的。
記憶裏的炸爆米,往往伴隨著“嘭”的一聲,在冬天出現。
“炸爆米花去不?”方龍還隻有幾歲的時候,如果有小夥伴喊上這麼一嗓子。他姐就會給他使個眼色,而方龍接收到之後就會立刻抱住他媽媽的腿,開始嚎叫。
之後媽媽就會拿一個小袋子裝上米,拿個幹淨的裝米麵的口袋,再拿五毛錢給他姐,讓他們姐弟兩個跟著小孩兒一塊過去。
這個場景,在有打焦米棍的車子來的時候,也會同樣上演。
他們跑出去之後,就會跟著大家到一個背風的地方,那裏肯定已經圍著不少人了。
如果取得太早,沒那麼多人,那就順著白煙找,也能找到。
雖然隻圍觀了幾次,但方龍卻能把過程記得很清楚。
一般做這個的都是上了點年紀的大爺,但是大爺身體肯定特別好,因為炸爆米花的機子很有重量。
爆米花的時候,先把一定量的大米,倒進爆米花機的那個黑乎乎的鐵罐子裏麵。鐵罐子下麵有一個爐子,爐子裏麵裝著木柴和碳。
點燃以後,師傅右手轉動著鐵罐子,左手拉著風箱,爐子裏麵的火呼呼作響,把整個鐵罐子都包圍了。
那暖和勁兒就別提了,小孩兒湊得勁兒,小臉肯定吹得熱乎乎的。
師傅會一邊轉動著鐵罐子,邊留意鐵罐子上麵的壓力表,看看爆米花什麼時候可以出鍋。
一般經過十分鍾左右,爆米花可以出鍋。
出過之前還會有個很儀式感的動作。
師傅會大喊一聲,“炸爆米花咯!”讓小孩子都讓開。
然後把爆米花機放在一個小凳上,師傅把專用麻袋套住爆米花機頂端,接著用左腳踩住爆米花機,左手拿著一個鐵套筒扳手,用力打開鐵罐的蓋子。
這個時候,會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袋子的頭部會在一瞬間鼓起來,一陣香甜的味道,也會隨著熱氣發出來。
現在想想,師傅在大喊的:“炸爆米花咯!”大概和“退後,我要開始裝逼了”的意思差不多。
都是怕傷到孩子。
後來方龍上小學之後,就很少再看到有到村裏來炸爆米花的了。
可能是吃的東西變多了,這種傳統的製作方式,也因為工藝落後產出少掙不到錢,被時代淘汰了。
也就成了兒時的記憶。
“這機器也不好買吧?”方龍摸了摸下巴道,“要是能搞一套回來也不錯。”
方龍被這麼一提醒,還真有點想吃了。
其實那時候炸爆米花,用的就是自家種的大米,加的是糖精還不是白糖,味道說很好,也算不上。但是,那個剛出鍋的熱熱乎乎的口感,經過記憶的加成以後,還是讓人很想再嚐嚐的。
“買新的可能不好買,舊的我知道哪裏有。”魏叔這時候端著一鍋米飯走了過來,說道,“離咱們這邊不遠有個張莊,我一個老兄弟的侄子家就有一套炸爆米花機。就咱們老式的那種。他們家明年要拆遷了,這東西也沒地方放,老板你要嗎?你要我打電話讓他給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