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發生得太快了,以至於我花了一段時間才真正堅持這一刻。我隻記得我的手被哈迪斯緊緊地握著,他帶著我瘋狂地跑出小巷,穿過希瑟頓大街的災區,進入幾個街區外的另一條小巷,那裏有一輛汽車非常謹慎地停在那裏。

現在,他和我坐在那輛車裏,正駛出希瑟頓邊界,駛上高速公路返回波特蘭。

我們之間的空氣,密封在車內,充滿了緊張。我們彼此沒有說過一句話,甚至沒有進行任何形式的接觸。我的目光停留在窗外過往馬路的景色上,而他的目光則注視著前方的道路。可就算不看他,眼角的餘光也能看出他的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隻是微微放鬆,或者根本沒有放鬆。不僅是他的手臂,他的整個身體都繃緊了——這與我的身體靠在乘客座位上的感覺有天壤之別,因為剛剛發生的一切讓我筋疲力盡,無力做其他事情。

它在我們之間停留了很長時間,我實際上不確定自從我們上車並以最快的速度離開希瑟頓以來已經過去了多少時間。我所知道的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們離城鎮越來越遠,離得墨忒爾越來越遠,離阿耳忒彌斯越來越遠。

……阿爾忒彌斯……

她的名字悲傷地在我腦海中響起,然後我開始思考鎮上可能發生的事情。如果自從我們第一次開車經過城鎮邊界以來確實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那麼誰知道她現在發生了什麼。就在這一刻,我隻能希望命運是公平的,沒有讓她處於如此嚴重的危險之中。我無法擺脫內心深處那種沉淪的感覺。那種後悔和內疚的感覺,因此讓阿爾忒彌斯決定留下來保護我們。

……命運憐憫她……我在心裏祈禱他們,我閉上了眼睛。……保護她的安全……

忽然,一隻手的溫度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讓我再次睜開眼,轉頭看向了冥王哈迪斯。就在那時我注意到我們在紅燈前停了下來,前麵大約有兩輛車。這當然讓我想知道我們在路上走了多長時間才最終到達波特蘭附近的十字路口。

然後我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哈迪斯身上,他已經在直視我的眼睛。不出所料,他的臉上仍然帶著緊張。然而,直到現在,我才注意到他蒼白的臉頰上,隱約有淚痕。看到它讓我平靜下來,他眼神中極度悲傷和心碎的樣子也讓我平靜下來。我現在一看到他,心裏就突然升起一股不自在的感覺,那絕對不是什麼好感覺。

“你還好嗎?”他問的聲音不知何故聽起來還不錯。他的語氣和他的表情之間形成了鮮明而完整的對比,這種對比更加加劇了我的不適。這太令人不安了——不幸的是,隻對我來說——當他用手指輕輕撫摸我的臉時,我真的退縮了,這讓他迅速縮回。

“……珀耳塞福涅……”

強迫自己抓住他的手,看著他的眼睛,我現在可以看出他在繼續仔細地看著我時有些擔心。看到他虛弱的表情時的不適感還沒有消失,但現在我幾乎對他充滿了同情。很明顯,剛剛發生的一切都對他造成了極大的傷害,我幾乎可以理解他在那一刻所經曆的挫敗感。可就在想要安慰他的時候,我的手卻沒有動彈,一直捂著胸口,更讓他對他產生了恐懼的印象。

“……珀耳塞福涅……我很——”

“不要,”我立即打斷他的話。“不要為不是你的錯的事情道歉。”

“…但…”

“我說了不要!”

突然大喊一聲,我的眼睛猛地閉上了,我能感覺到一直壓在我心裏的挫敗感在那一刻一下子爆發了出來。我忍不住了。我再也忍不住了。一切的情況也對我造成了傷害——我,被認為是整個慘敗的主要受害者。那一刻,我隻想大聲尖叫,然後把自己鎖在地球上任何最遠、最深、最黑暗的角落,背對發生的一切,假裝一會兒什麼都沒有這正在發生,而且它沒有威脅到我的理智。

但是,心底的柔軟瞬間讓我覺得不好意思衝哈迪斯大喊大叫了。好像我想把我的挫敗感發泄到他身上,這是不真實的,因為我無意讓他陷入比他已經處境更糟糕的境地。他現在已經有足夠多的廢話要處理了。我絕對不想成為他肩上的另一個負擔。

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我告訴他:“我之前已經告訴過你,不要再為任何事情道歉,不要再打自己,也不要再自責。無論現在發生什麼,都不是你的錯,哈迪斯。”所以請不要道歉。這不是你想要發生的事情。這是你無法控製的事情。”

我緩緩睜開眼睛,卻看到他臉上同樣的表情;那種悲傷和內疚的表情。

“……我答應過要照顧你的……”

“你在做你的工作,”我向他保證,讓自己微微一笑(但幾乎不存在)。“你救了我,不是嗎?”

哈迪斯做了個鬼臉,緊緊地閉上了眼睛,堅決地搖了搖頭,拒絕記住我剛剛告訴他的話。“不……不,不,不……我一開始就沒能確定你沒有被抓到或者沒有受到傷害。那部分我顯然失敗了,否則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