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有人來看你了。”
冰冷空曠的鐵屋中,淡漠的聲音帶著些許回聲,讓本就死寂的牢房更添了一絲蕭瑟。
伴隨著鐵門開合的哐當聲,一個蜷縮在陰暗角落的身影緩緩頭,黯淡渙散的眸子就如同這鐵牢一般死寂。
如同木偶般木訥的起身,向著鐵門走去。
嘩啦,嘩啦……
鐵腳鏈碰撞拖拽的聲音在安靜的探監室中回蕩,落在陳明耳中,仿佛是一聲聲無情的嘲笑,讓那雙死寂的眸子中,多出了一絲煩躁。
探監室外,一名渾身收拾得整齊得體的眼鏡青年在看到緩步走來的陳明,本就緊皺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待陳明坐定,眼鏡青年看著玻璃對麵神色木訥的青年,拿起通話筒對著陳明指了指。
過了好一會兒,陳明才抬起滿是汙垢的手拿起通話筒。
“陳明,你要振作起來啊,不能在你的冤屈還沒被澄清之前就先被自己擊倒了啊!”
聽筒中眼鏡青年那充滿鼓勵和關心的話傳進陳明耳中,雖然知道應該說些感激的話,可是一張嘴,又沒能吐出一個字。
沉默了許久,陳明這才打開沙啞的嗓子開口:“算了吧,閆律師,這半年來辛苦你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我現在就隻想安安靜靜的在這裏把剩下的兩年半過完,然後回鄉下去喂豬種地,也挺好……”
話還未落,一聲咆哮打斷了他。
“陳明!”被稱為閆律師的眼鏡青年此刻額角青筋狂跳:“怎麼能這麼算了!你才十八歲,你才大二!你的學業不要了嗎,你的理想不要了嗎!你就甘心自己為那種人渣背一輩子黑鍋?你心中的正義呢?”
仿佛來自靈魂的拷問讓陳明渙散的瞳孔猛然一縮,一張木訥的臉也不禁變得有些猙獰,他回視著眼前憤怒的青年,重重的開口道:“理想?學業?正義?”
哈哈哈!
仿佛聽到了這世上最好笑的笑話,陳明猛然間笑得前俯後仰。
“你這個傻子到現在還相信什麼狗屁理想,正義啊!”陳明一邊大笑著說話,一邊抬起自己手上的銀色手銬,“看到沒,這就是理想,這就是正義啊!”
閆律師看著眼前狀態癲狂且滿是失望的陳明,不禁握緊了雙拳。
在他的認知裏,陳明不應該是這樣的結局,這世道也不應該是這樣子的才對啊!
在某一瞬間,他的心中似乎也隨著陳明的話產生了一絲動搖。
然而,就在這時。皮鞋踩擊地麵的聲音由遠及近,探監室的隔離玻璃上倒映出了幾道身影。
“喲,閆律師啊,這麼巧你也在啊,怎麼,又來看你的事主啦?半年過去了,你還沒找到我的罪證啊?”
輕蔑的聲音通過閆律師手中的話筒傳進了陳明的耳中,原本狀若癲狂的陳明忽然安靜了下來,死死的盯著探監室外的來人。
看著那道年齡比自己大不了多少,怎麼看都是一副有為好青年模樣的身影。陳明腦海中僅僅一瞬間便仿佛有萬千將其碎屍萬段的畫麵閃過。
盡管大半年過去了,但每一次看到那衣冠楚楚的畜生,陳明就會忍不住想起那名躺在他腳下,體無完膚,奄奄一息的孩子!
如果不是自己湊巧路過那條小巷,可能那個可憐的孩子恐怕就活不過那一晚了。
而自己,也正是目睹了他殘忍施暴的真相,被他栽贓成了施暴者!
真正的施暴者卻變成了見義勇為的好青年!
“小子,想要成英雄?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哪根蔥?你有錢嗎?沒有。你有權嗎?也沒有!等你勞改出來了,要記得,不是什麼閑事你都可以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