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顧率領大軍凱旋回京前，做的最後一個夢還是關於那條魚的。
在夢中她變作一條魚，追逐著天上那隻白鶴的影子。
為什麼追逐一隻鳥？
她不知道。
為什麼追累了還不停歇？
她也不知道。
她一次又一次地跳下斷崖，千次萬次。
最後的最後，她在天明時醒來。
***
清亮的鷹啼聲劃破長空。樹林中的鳥兒驚嚇出逃。撲啦啦飛往各個方向。
安靜的樹林中傳來劇烈的馬蹄聲，那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大。
晨光灑在林間，無數塵土在陽光之下飛揚。
忽然！一匹黑色的駿馬從林中躍出！
馬背上坐著一個身穿黑衣的女子。她麵容英氣，長眉之下的鳳眼被陽光照射，仿佛是世上最漂亮的琉璃。
她微微回頭，“馬上就要進城，不可驚擾百姓！”
她身後的一個青年大聲應是，緊接著調轉馬頭，將命令傳遞下去。
“將軍有令！馬上進城，不可驚擾百姓！”
金殿，早朝。
皇帝坐在龍椅上，冕旒之下一雙漂亮的眼睛冷漠地看著下方。
“大將軍今天回京？”
“回稟陛下，是。”
皇帝的目光幽深，“她帶了多少人？”
話音落下，大殿上下落針可聞。
百官靜默。
“嗯？”
冕旒之下，皇帝眸色淺淡，看向所有人。
文武百官不約而同地看向兵部。
兵部侍郎手抖了抖，拿著芴板出列回道：“啟稟陛下，據報有五萬兵馬，都隨大將軍回來了。”
“嗯。”
五萬兵馬，那就是整個秦家軍都回來了。
京城周邊的大軍湊在一起也不過一萬，若是真的有什麼不測……
思及此，眾人忍不住全身發冷。
皇帝看著百官臉上遮掩不住的懼色，沉聲道：“退朝。”
“恭送陛下——”
知道門外站著五萬秦家軍的百官並不好過。眾人都圍著謝丞相，想問問皇帝這一手到底是什麼意思。
“秦如顧的身份已經查明，確是前朝後裔無疑了。陛下的舉動又是什麼意思呢？”
“我也不明白。”丞相搖頭苦笑。
不知誰一句話：“如今五萬人馬在城外虎視眈眈，秦如顧但凡有反心——”
瞬間！在場大臣臉色都變了！
老丞相一貫笑嗬嗬的臉上今日布滿愁緒。“諸位同僚，陛下是什麼意思老夫也不知道。我們與其在這裏瞎猜，不如回去。
不論如何，陛下心中自有決斷。”
眾位大臣唉聲歎氣，陸續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