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恨空,所以窗外的瓢潑才會忍不住要擁到大地的懷抱,偏偏矛盾的是,每當它們在烈日下,看著空飽受煎熬,被無情的光所穿透,它們心都沸騰了,又都會忍不住再回到空的身邊,為其庇護、遮陽,嗬,這複雜的情感蘊含的悵然若失,就像此時,李軒一眾看著比以往空了些許的教室一般。此間,唯餘十二人!
一班僅僅十二人!平日裏看起來算大的教室顯得更大了,所有桌椅的布局顯得也不協調了,不協調的就像他們認為李軒剛剛寄生,卻可以駕馭清光水上漂一樣。在年輕人中,朝氣總是占據領導地位的,但事實上朝氣是領導全人類的,否則也不會出現這麼多的老小孩、老頑童了。當然了所以的都是對立的,沒人會否認在年輕人中不會出現心態成熟的人、心智悠揚的人,這也可以說是因為年輕人在進化以及老化,而不可否認的是身體老化的老人毋庸置疑的也會有孩童般的天性。
就是在這看似矛盾實則盾矛的情況下,不知為何,這十人很快就拋去所有的傷感,又聊開了,聊的轟轟烈烈。或許每個人都知道,他們還會再並肩作戰十餘年,沒必要留有太多的傷感,人生總要開心,也沒必用現在就與其中的某人有何衝突,現在還是交善比較好,否則這是不明智的,但明智的也是世俗的,恰恰又是最對的。
而李軒沒有參與進這轟轟烈烈的交談,不僅僅是李軒,楊帆也沒有,李軒是因為他會走上一條不一樣的路,現在也沒必要討論什麼,他能陪他們走完最後一程已經算是念舊了,畢竟實力決定眼界,眼界決定思想,思想決定行動,而行動在李軒身上,會被付諸實際。楊帆的原因則簡單了許多,他是一名老師,有必要保持一定的威嚴,他也習慣的保持自己的威嚴,盡管他們即將升入高中,學習搏殺、穿刺、為聯邦爭鬥之道,適當的不威嚴也不會如何,但他終究沒有這麼做。
楊帆認真的看著他們每一個人,自然也包括李軒在內,他還和李軒對視了幾秒。而李軒這也才認識到了他其實是一個古板的老師,有著太多的陳規。就像他們現在是在學校裏,沒到最早放學時間他們是不能走的,而其他的班級的同學早已經走的七七八八了,又更顯得他們的孤寂。於是相互的交談也越發大聲了,顯得很熱鬧、很放鬆、很肆無忌憚、很不知所雲。嗬,也到底是相處了九年、共事了九年。
又過了一會兒,楊帆悄然無聲的在同學麵前走了,沒有留下離別,當然了不包括在李軒麵前的悄然無聲,李軒對於周圍的一切都顯得十分警覺,就像警犬對於氣味以及自己的主人在外歸來的跡象一樣警覺,總是不會差過一次,所以他離別了,也打過招呼了。雖然隻有李軒別離可能隻是表象,可能所有人都留意的,但是沒人願意接受,就像魚離不開水,不代表魚就一定愛水,要麼怎麼會有這麼多的魚不時的跳出水麵。
注視著眼前的學生,他們身上永遠澎湃著朝氣,這個與生理有關,怪不得旁人,也無需怪別人,擁有青春是一件幸福的事。
很多事情在人們做的時候都沒有問為什麼,事後往往也沒有,尤其當這件事情是失敗的時候,一般人都會這麼做。因為自我排遣與安慰是所有的人都有的一項本能,這是減輕壓力最好的辦法之一,但是往往會有人瞧不起這個辦法,而這種人的最大的特征就是他們有時就把別人的理由叫借口,而管自己所有的解釋叫理由。
就像李軒不懂為什麼他現在要坐在角落的窗戶看著這群人,看著這群年輕人。而很多事都是沒有為什麼的,做了就做了,沒有太多的猶豫、思索,這才是人,什麼事情都知道為什麼要做,尤其是做之前就知道了,這也太不是人了,更不是年輕人,就如李軒的生理注定他是個年輕人,與心理年紀無關,生理永遠能影響心理,就如喜傷心、悲傷肺一樣的道理,或許這也是李軒能坐在那裏聽一群年輕人談古論今、說天說地的主要緣由吧,生理的年輕注定與衰老的不會有太多的話語。這是至理名言,所以所謂的忘年交隻是一眾的想象,忘年交裏的情感要遠遠比友情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