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俞清有多慶幸自己趕去了楚亭晚家,如果再晚一步,他不敢想象,會是怎樣的後果。
原本他和楚亭晚約好今天晚上回去複查的。眼看離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後來甚至都已經過了約定的時間了,楚亭晚卻還沒有出現。
俞清本能地覺得不對。
在他的印象裏,楚亭晚是一個時間觀念很強的人,一般和他約定好了時間的話,就會提前到達的。就算有事兒,也會提前告知,像今天這樣,突然間了無音訊,讓俞清感覺到了強烈的不安。
作為最了解楚亭晚病情的人,他清楚地知道,現在的情況有多糟糕,他必須拿出十萬分的謹慎去注意楚亭晚的一舉一動。
雲星迢不經常在家,而每次楚亭晚病情嚴重的時候,怎麼也不肯住院,他說要在有雲星迢味道的地方他才能睡著,俞清沒有辦法,隻能順了他的意。
但是為了以防萬一他夜裏發病,俞清征得了楚亭晚的同意定期去他家裏給他檢查。
等他到楚亭晚家裏找到人的時候,楚亭晚早已經奄奄一息了。
他最後隻來得及聽見楚亭晚那一句——“別救我了,求你!”,就再也沒有任何動靜了。
俞清沒有一絲猶豫,立刻撥打了急救電話。
看著楚亭晚被推進急救室,俞清才終於卸下一口氣。
雖然楚亭晚隻是自己的病人,但是自己治療了他這麼久,早就不知不覺間成為朋友了。
他見識過楚亭晚最狼狽、無助、崩潰的時候,所以很多時候,楚亭晚都願意把自己內心的想法毫無保留的告訴他。
可笑的是,他明知道楚亭晚心裏的傷在哪,卻無法治愈他。
心上的傷,隻有自己積極治療,才能痊愈。他能治療楚亭晚因為心理問題引發的軀體化症狀,卻無法縫合楚亭晚心裏血淋淋的傷口。
很遺憾,自己身為一個心理醫生,卻沒法做到讓每一個病人都得到救贖。
等了不知道多久,急救室的燈光終於熄滅了,楚亭晚也被推了出來。
“他怎麼樣了?”俞清立馬迎了上去,詢問楚亭晚的情況。
“放心,他現在已經沒事兒了,不過就他現在這狀態,我也不知道他還能堅持多久。哎,多可惜啊,那麼優秀的一個年輕人,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劉醫生告訴俞清。
“說實話,他的軀體化症狀已經很嚴重了。我在他身上發現了很多傷口。新傷疊著舊傷,看著都讓人心疼。傷口我已經包紮好了,隻是,哎……”劉醫生無奈地歎了口氣。
“他在你這兒治療也挺久了吧,情況怎麼樣?”俞清的人際關係還是很好的,畢竟這是在自己醫院,大部分醫生他都認識。
“是啊,這麼多年,我看著他狀況時好時壞。但至少有堅持下去的理由,現在,我總覺得,要留不住他了,哎。”
兩人感歎著世事無常,惋惜著楚亭晚的遭遇,不知不覺,就已經到病房了。
劉醫生離開了,俞清留在了病房。
沒過多久,楚亭晚就醒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呢,俞清就絮叨上了。
“你知道今天有多危險嗎?要是我再晚點,你就……你能不能好好照顧你自己的身體,別讓它這麼多災多難的。”
俞清是真的心疼楚亭晚,也是真的想要救他。
“對不起啊,給你添麻煩了,不過,這次是意外,我沒有故意求死,隻是,這裏太疼了,就一下沒緩過來。”
楚亭晚抬手附上自己的心口,那種心痛到麻木的感覺,他再也不想體會了。
“太累了,想休息一下來著。”楚亭晚無力地辯解。
“你說說你,為了他,把自己折騰成什麼樣子了,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