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筆直的身子終於彎了下來,他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之人。
“師…師父?”
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他慌了 。
“師父!阿寧錯了…阿寧再也不會說這些了…求求您收回成命!”
他不斷朝著柏零磕頭認錯,沒幾下,額頭上便出現了血痕。
柏零走上前去,止住了她的動作。
“阿寧。”
“你說得對,這一切,不是你的錯。”
“是我錯了。”上神後悔著,曾因一時心軟,一時衝動,帶回了這個與她羈絆漸漸加深的少年。
她輕輕擦拭著他頭頂的傷口,一如當初為他撫平傷痛那般。
“你是個很好的孩子,但我是神,神無法與你談情說愛,無法與這世間任何一人結合 。”
“為神者,必須承受永世的孤獨。這是我的責任與使命,是我得到永生的代價。世人奉我為主,我便不能違背世人。”
“師父……”慕容寧盤旋在眼眶的那滴淚,終是留了下來。
“世間萬物,生生不息,你還有大把年華,去看看這世界吧,從此天涯海角,你我……不複相見。”
“不!師父!我不要離開你!”
“阿寧,這須臾十幾年,為師教了你很多,卻忘了教你,有些事,不是自己能決定的。”
身為神,她亦有不能做到的。
柏零凝法為劍,一念間就點去慕容寧眉心的師徒之契。
“不要啊師父!”他話音未落,師徒之契已滅。
他的心也跟著滅了。
最後的最後,柏零心念一動,便把昏死的慕容寧送出了秘境。
“阿寧……”
柏零不懂這是什麼感覺,在慕容寧徹底從眼前消失的時候,她的心便像被鏈條捆住,鎖得死死的,讓她血液停滯。
神也會難過嗎?
柏零不知,隻知自己臉頰劃下的,是她從未有過的東西。
往後不知時日裏,她沒有一日忘得了慕容寧。
她總想起他跟在她身邊,輕輕朝她笑,暖暖的喊她一聲師父。
“我這兒輩子……亦是難逃此劫了……”
她曾給了一個少年無盡的希望,又親手把他打入了黑暗深淵。
殊不知少年也是她漫長一生中唯一的救贖。
可她不能再想了。
若天道察覺異常,她所保護的一切,便都付之東流。
是以,她以一半神力為印,把這段記憶永遠的埋在了心底。
這樣,才能永絕後患……
她承認,她是個懦弱的神。
逃避,是她唯一的辦法。
……
許暖的意識又回到了她的身體裏麵。
在那片虛無的空間裏,她猛然睜開眼,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