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容易長籲一口氣,擦了擦手心的冷汗,暗忖道:“姑姑說得對,遇上惡人,就得比對方更凶惡!我以前太傻了,把他們當同族,他們都把我當廢物。”
十五歲以前,容易天真無邪,他相信人性本善,把任何姓容的都當親人看待,受了委屈也是一笑置之。但很多人還是把“沒出息,草包,窩囊廢”這些不堪入耳的稱呼強加在他身上,他越是寬容,別人越是變本加厲。
十五歲以後,大抵是因為到了一個叛逆的年紀,容易逐漸強勢起來了,受到欺淩的時候敢於反抗。有趣的是,這樣的他反而更容易被人們所接受,很多人覺得他就是應該仗勢欺人,這讓容易開始相信人性本賤。
小心翼翼地走到窗前看了看,容易解開了左手的護腕。
在他左手靠近手背的腕部,赫然有一個黑色的小鼎圖案,看上去像是刺青。容易敢拿人頭打賭,他從來沒弄過什麼刺青,昨天之前,他手上根本沒有這樣的圖案。
那個小鼎,容易並不陌生。
那是父親留給他的遺物,以前他一直隨身攜帶。
昨天是容易十六歲生日,這一天似乎注定了是個不平常的日子。容易沒有慶祝生日,晚上坐在床邊把玩著小鼎,思念著離開十年的父母。當晚恰好是月圓之夜,當月光照進房間的時候,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那個黑漆漆的小鼎突然化作一抹毫光,鑽進了他的眉心。
容易隻覺眼前一黑,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今早他起床的時候,小鼎不見了,左手離奇出現了和小鼎一模一樣的刺青。
此時此刻,當他低頭凝神注視手上那個刺青的時候,腦海裏仿佛有人說話一般,傳出一股神秘的意念:“功參造化,問鼎天下……”
這種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了,從起床到現在,隻要他仔細去看手上那個小鼎圖案,就一定會出現這種清晰到刻骨銘心的意念。
“難道我中邪了?”容易看過不少鬼怪誌異,卻無法理解這種怪事。他反複回味著意念中的八個字,露出了自嘲的苦笑:“像我這種連玄氣都不能修煉的人,如何功參造化?又如何去問鼎天下?”
剛剛產生這個念頭,更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他左手的小鼎劇烈震顫起來,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他,好像要拉著他前往某個地方。
“你要我跟著你走?”容易終究是少年心性,此刻好奇大於震驚。
話音剛落,他腦海裏又傳來一股意念,這股意念肯定了他的猜想。
容易大感有趣,順著意念的指引,出門朝著東北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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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黑龍島上隱藏著某種稀世寶藏?
一路上,容易忍不住遐想。
由於不能修煉玄氣,他經常看閑書打發時間,心中也有很多少年的美好幻想。
在少年內心深處,一直有三個願望。
第一,查出父母的死因,他始終不相信修為高深的父親會死在海難中。
第二,擁有修煉玄氣的能力,成為父親那樣的黑龍島第一高手。
第三,他不甘心一輩子困在黑龍島,渴望像姑姑那樣,出去走一走,看一看。相傳東海有一萬座風情各異的島嶼,四海中更有無數的寶島,他恨不得每一處都去看一眼。在四海之外,還有東土、西域、南疆、北境四塊陸地,如果有機會的話,他也想去看看。
很遺憾,他太弱小,這三個願望很難實現。
今天手腕上離奇浮現的黑鼎刺青,莫名其妙地點燃了他的希望。
到了那股意念指引的所在地,容易大失所望。
鬥獸場,這是黑龍島一個消遣娛樂的地方,也是容家的產業之一。低階的玄修為了生存,往往會來這裏挑戰相應的玄獸,然後一大群人圍著觀看,下注賭博。
容易到了獸欄附近,看見兩個大漢抬著一頭奄奄一息的巨狼走了出來,將巨狼隨意扔在地上。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路,容易一眼就看出那頭巨狼是一階玄獸,顯然是被某個玄修打敗了。
旁邊一名光頭大漢拿著一把剝皮小刀,看樣子要把巨狼薄皮抽筋,榨取最後的利潤。這樣的一階玄獸,狼皮和狼骨加起來,也值十兩銀子。
光頭大漢剛剛彎下腰,那頭雙眼泛白的巨狼驟然間目露凶光,發出一聲淒厲的狼嚎,回光返照般爆發出最後的力量,朝著大漢脖子咬去。
容易心裏一動,抓起旁邊一口單刀斬向巨狼。出身於黑龍島第一世家,容易理論知識還是有的,知道狼族玄獸都是銅頭鐵尾豆腐腰,於是一刀斬向了狼腰。
換了平時,容易難以對付這樣的一階玄獸,不過遇上這種重傷垂死的玄獸,他有了用武之地,奮力一刀斬入狼腰,四濺的鮮血飛到了他臉上。
巨狼當場暴斃,周圍的人都大驚失色。
容易也大驚失色,在巨狼死去的一瞬間,他腦海裏傳來一股詭異萬分的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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