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卯時,李翊醒來時又感覺到一陣胸悶。

他低頭一看,果不其然,一顆毛茸茸的小腦袋枕在自己的胸口處。

也是奇怪,明明兩個人都有枕頭,但是每次醒來時,李翊都會發現,自己的身子快挪到了宋雲初那邊,宋雲初的腦袋抬到自己的胸口上,兩人貼的很近,姿勢親密。

不過李翊並不反感這樣親密的距離,他扭頭看了看外麵的天色,時辰還早,天色還有些灰暗。

宋雲初烏黑的長發柔順地趴在李翊的胸口處,一直垂落在床褥上,她明眸緊閉,長長的睫毛安靜地挺立起來,朱唇微翹,呼吸均勻,臉頰微紅,模樣甚是嬌憨。

李翊一直保持這個姿勢欣賞宋雲初的睡顏,半晌後才依依不舍地緩慢起身,大掌托著宋雲初的頭,接觸到枕頭後緩緩抽出手,輕聲用氣音說:“朕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德全為他小心穿好龍袍,他最後又扭頭看了一眼宋雲初,才帶著德全回了迎春殿。

也是奇怪,李翊每每留宿在妃子宮中,第二日起床後都會覺得身子不適,心情鬱悶,偏偏和宋雲初一起安寢之後,第二日往往都神清氣爽。

身子舒爽了,心情也就變好了,李翊今日批奏折都沒有覺得乏累。

一連幾日,李翊都沒有再去迎春殿。

六月十五,李翊照常去了皇後的宮裏用晚膳。

平日到了用晚膳的時候,皇後總是忙著為李翊布膳,又告訴他哪個菜是自己特地吩咐禦膳房做的,可今日的皇後一言不發,格外安靜。

這倒是惹得李翊多看了她幾眼,隻見皇後一向端莊恬靜的臉上此刻露出了為難的神情,李翊擱下手中的勺子,沉聲問:“皇後這是怎麼了?可有什麼事情要對朕說?”

皇後一聽李翊開口問了,故作為難地湊近了李翊說:“回稟皇上,不過是後宮裏的一些小事罷了,按理來說這是臣妾分內之事,不該讓皇上煩心,可......這件事事關大皇子。”

李翊一聽皇後說事關大皇子,他眯了眯眼,抬手示意伺候的人全都出去,然後讓皇後慎重道來。

皇後此刻內心也有些緊張,她早就派人去查看那口枯井,三個太監在天黑之後想法子把那屍身撈了出來,所幸時間較短,陸太醫還能查驗出身上的傷口。

隔日陸太醫來雍華殿稟告時,說那宮女身上有許多道鞭痕,額頭上有一處較深的傷口,烏黑的血液早就凝固在了那傷口周圍,陸太醫說那應當就是致命的傷口,外表看來像是被某種鈍器所傷。

皇後心中自然不傻,當即猜到身上的鞭痕應當是被大皇子或者嫻妃所打。

可是無論是誰害的這宮女沒了性命,她生前都是在大皇子身邊侍奉的,自己身為皇後,有宮女平白丟了性命,自己當然會查。

可是一查卻發現是大皇子身邊的宮女,她隻好告訴李翊,交由他去判斷和定奪。

這件事情自己查的合乎情理。

皇後早就想好了說法,她慎重道:“大皇子身邊的婢女不明不白的死了,死去的宮女有個妹妹,前兩日特來請臣妾做主,這畢竟是一條人命,於是臣妾就派人去查看屍身。”

李翊的手指放在桌子上一點一點,表情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