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到了賜死林采女的日子了。
看守冷宮的侍衛和奴才已經提前打點好了,宋雲初坐在銅鏡前,麵色複雜。
湘兒擔憂地問:“娘娘真的要去見那個林采女嗎?”
宋雲初輕輕點了點頭,淡聲道:“今日既然要去見本宮的故人,就給本宮好生打扮吧。”
宋雲初都這樣說了,湘兒自然是拿起十二分的認真,她手中拿著一支紅翡滴珠金步搖,比在宋雲初的發前,問道:“娘娘今日要梳什麼發髻?”
宋雲初沉默片刻,隨意道:“就高椎髻。”
珍兒昨日回到皇宮,聽到湘兒把這幾天的事情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差點嚇得當場暈過去。
宋雲初無奈,讓她再好生休養一日,第二日再來她跟前服侍。
冷宮地處整個皇宮的西邊,地方偏僻,宋雲初的歩輦靠近冷宮時,連四周的空氣都變得幽冷異常。
歩輦落下,宋雲初被湘兒攙扶著站穩,抬眼看去便是高高的一麵宮牆和破敗不堪的大門。
侍衛替宋雲初打開宮門,其餘人都在宮外等著,宋雲初帶著湘兒緩緩踏入院中。
冷宮因為常年沒有陽光照射,入目便是一片的灰白,樹木幹枯,地麵上連青綠色的雜草都沒有長。
四周則是令人窒息的寂靜。
一個奴才恭敬地引著宋雲初來到一間小屋子的門前,門上布滿灰塵,紅漆掉落。
奴才伸出手輕輕一推門,發出了吱嘎的聲響。
一片灰塵浮動,奴才伸手用力揮了揮麵前的空氣,似乎是覺得晦氣,扭頭勸道:“這地兒髒,娘娘還是不要待太久的好。”
宋雲初微微點頭,奴才就將小門關上,留在屋內。
屋子裏的陳設很簡單,有一張木質小床,和一個滿是髒物的桌子,連個坐下的凳子都沒有,屋子的角落裏則結滿了蛛網。
林采女坐在床邊,著一身素白色的麻布衣裙,麵容黯淡無光,長發沒有打理,任由它們披散在背上。
宋雲初緩慢地走上前去。
林采女聽到了動靜,睜開眼睛,入目就是一雙色緞孔雀線珠芙蓉軟底鞋,鞋上繡的金線閃閃發光。
林采女冷笑一聲,說話聲音虛弱無比:“你還是來了。”
林采女的視線順著往上看去,看到了宋雲初那張精致俏麗的臉。
宋雲初神色冰冷,緩緩吐出一句話:“今日下場,都是你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本宮又有何錯!”
林采女激動地站了起來,身後的兩個奴才頓時緊張地向前邁了一步。
“本宮很愛皇上,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本宮都曾經有過!你今日這一身打扮還不是在向我炫耀,宋雲初,如果不是你,本宮依舊是最受寵的妃子!”
“你不是嫻妃,不該自稱本宮。”
宋雲初沒有因為林采女的一番話而起什麼憤怒的情緒,隻是平靜地將林采女拉回這殘忍的現實。
林采女一揮衣袖,大聲道:“你有什麼資格說本宮,本宮是嫻妃,永遠的嫻妃!你若是不進宮,皇上隻會愛我。”
“事到如今你還是不懂,皇上對你當真有真心嗎?倘若真的有,你就不會在這冷宮裏待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