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僅有一處灼熱把兩顆冷硬的心連接。
那些白日的猜忌、憎恨、歇斯底裏，被反複地捶打、碾壓，最後消散在暗夜的靡靡之音裏。
除了一口氣還在，蘇陌已經不餘一絲體力。
滿地碎片，衣裙已經爛得沒法兒看了，淩疏寒脫下軍製外套，盡可能地包裹住女子遺露在外的肌膚，小心翼翼地把人橫抱在胸前。
開啟沉重的閘門，走出暗室。
蘇陌記得進門之前還是白天，陽光很強烈。出來的時候已是深夜，四下靜謐無聲。
渾渾噩噩的蘇陌根本不知道在裏頭熬了多久，隻覺得有一輩子那麼漫長。
她已經無力掙紮抵抗了，認命地躺在淩疏寒懷裏，任由他抱著，穿過小半個上將府，走進臥房的浴室。
浴池裏已經蓄滿了溫水，想必是回來的路上淩疏寒提前準備好的。蘇陌被放入浴池、從頭到腳細致地清潔一遍。
第二次上手，果然比第一次更嫻熟。但蘇陌無心體驗，盛怒極懼之後，隻剩下身體被掏空的疲憊不堪。
記不得是如何回到床上的，隻記得自己靠在一個溫熱寬厚的胸膛裏昏昏入睡，睡夢中似乎被人溫柔地擁吻過，但蘇陌睜不開眼，她太累了，太累了。
蘇陌睡得昏天黑地，第二天醒來時，已是傍晚時分。
穿戴整潔推開臥室房門，蘇陌便看見淩疏寒端坐於一樓客廳。
難道是，下班回來了？
蘇陌將視線掃向一旁，貼牆交手而立的，正是若恩。
蘇陌第一反應是淩疏寒發瘋還沒發夠、又要為難若恩，連忙跌跌撞撞地下了樓。
“小姐，”若恩上前攙扶住蘇陌，眼淚汪汪地說：“上將讓我走。”
“什麼？”蘇陌憤怒地望向淩疏寒：“你什麼意思？她在西格瑪無依無靠，你讓她去哪裏？”
淩疏寒抬眸，一臉無辜：“回截塔。這不是你求我的嗎？”
蘇陌愣住，沒聽錯吧？淩疏寒大發慈悲了？
若恩撲通一聲跪下，啜泣道：“小姐，我不走，我不能離開您，您別趕我走。”
蘇陌沉默半晌，難以置信地再次求證：“你說真的淩疏寒？你放她走？”
淩疏寒淡淡道：“當然。恒星際飛船已經停在航空港，隻要我點頭，隨時可以起飛。”
蘇陌眸中的不可置信很快被激動湮沒，她興奮地拉起跪在身前的若恩。
“若恩，你答應過我的，一定要安全地回到截塔，還要向我哥哥問好的，對不對？”
“要走一起走，我不會一個人走的……”若恩不住地搖頭，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蘇陌偷瞟一眼淩疏寒，猶豫地對若恩小聲說：“我走不了。”
淩疏寒自然聽見了兩人的對話，但他隻是低頭優雅地啜了一口紅茶。
“若恩，相信我，我會找機會回去看你的。”蘇陌安慰若恩一句，又扭頭看向淩疏寒：“上將，就算我繼續留下來為奴，今後也總是還是有機會回母星探親的吧？”
淩疏寒一掀眼皮，似笑非笑：“我可沒答應過。”
“你……”蘇陌語塞，她還以為淩疏寒好歹會配合自己演演戲，先把若恩騙上飛船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