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不該有的感情(1 / 2)

每當夜幕降臨,截塔的居民隻要仰望星空,就能看見一個雞蛋大小的天體,那是截塔的伴星——蘭姆達。

蘇乘烽坐在自家院子的石凳上,手裏捧著一壺蘇陌愛喝的梅子酒——其實準確來說,蘇陌愛喝的是低度梅子飲,隨著釀製時間的延長,梅子飲的酒精度也會漸漸提高,變成醇香濃烈的梅子酒。

蘇乘烽仰頭灌了一口梅子酒,天上掛著的蘭姆達星似乎出現了重影。

“嘿嘿……”他癡癡地笑了幾聲,一邊打著酒嗝兒,一邊自言自語,“我上一次見你,還是在蘭姆達,你還是……嗝……還是和從前一樣……純潔,美麗……”

仰頭又灌了一口酒,“陌陌,我的陌陌……”胡亂抹了一把臉,手上濕漉漉的,是自己的淚,“陌陌不哭……不哭啊……哥哥給你想辦法,一定想辦法治好你……乖……不哭。”

當啷啷……當啷啷啷……

蘇乘烽站起身來,踢翻了一地空酒瓶。他像沒聽見似的,兀自朝妹妹的臥室走去,抬手敲門。

尼洛·法澤西在裏麵警覺地應了一句:“誰?”

“陌……你睡了嗎?”蘇乘烽大著舌頭問。

“睡了,有事明天再說吧。”尼洛·法澤西才沒耐心應付一個醉鬼“哥哥”。

蘇乘烽垂下頭,輕聲說:“好……做個好夢,陌陌。”然後垂頭喪氣踉踉蹌蹌地往自己的臥室走去。

當陳遠征說從西格瑪救出了蘇陌的那一刻,蘇乘烽歡呼雀躍的心髒差點蹦出胸膛,但這樣的狂喜僅僅持續了一分鍾。在他見到“蘇陌”那張不成人形的臉之後,整個世界都坍塌了。

他把“蘇陌”接回了家,又安排若恩與她相見,那時他甚至祈禱若恩轉頭就告訴他“那不是小姐”,可惜並沒有,連與蘇陌朝夕相處了十幾年的若恩都說“那的確是小姐”。

蘇乘烽認命了,拿出所有的耐心與愛去嗬護她、彌補她。但“蘇陌”變了,她變得不愛與哥哥親近,也不喜若恩的陪伴,她寧可把自己整天整天地鎖在房間裏……

一定是毀容這件事對她打擊太大,才會不想見人——這進一步加劇了蘇乘烽的自責與愧疚,於是更加小心翼翼地去接近她,嚐試著安撫她,但都被“蘇陌”拒之於千裏之外。

每每想到與蘇陌在蘭姆達的短暫相聚,每每想起臨別前兩人緊握的雙手,再看看“蘇陌”如今的臉,看看她如今的冷漠疏離,蘇乘烽就心如刀割。

他多麼希望那個受此酷刑的人是他這個當哥哥的!他多想親手將那個人一刀一刀地淩遲!但他做不到……

是自己無用!是自己該死!——從接回“蘇陌”的那天起,每個夜晚他都要這樣責罵自己千百遍,一口接一口地灌酒,直到不省人事。

“嗙——”

蘇乘烽被石頭絆倒,直接撲倒在花園裏。

“少主!”

不遠處的若恩驚叫著跑上前來,勉力扶起一灘爛泥似的蘇乘烽,攙扶著他走進臥室,跌跌撞撞地把人安頓在床上坐穩,又奉上熱茶給蘇乘烽醒酒。

若恩長期隨主人蘇陌一起生活,行為舉止與蘇陌有幾分相似,光看背影時尤甚。

蘇乘烽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在眼前晃來晃去,又一臉關切地端上熱茶,一時竟恍惚起來。他努力甩了甩頭,呢喃著:“陌陌……你總算願意搭理哥哥了……”

若恩怔住——對麵的男人把自己錯認成蘇陌了。

蘇乘烽癡癡地望向眼前模糊的人影,抬手握住端著茶杯的手,好似是為了驗證眼前的人真實存在,又好似害怕虛影消散、幻境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