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是青春、青澀、愛情的代名詞。是風帶來的未曾見過的海的呢喃,是隨夢而入的美麗的泡沫。
在學校裏,可以短暫地跨越階級間的差距,與同齡人坐在整潔明亮的教室裏,大家穿著統一的製服,聊的不是人脈而事業,而是好看的女生與未完成的作業。
前世年輕得到係統時無比嫌棄學校,覺得他們幼稚、衝動,覺得自己卓爾不凡,注定是成就事業的命定之子。
可現在的他卻無比留戀學校,貪婪這份幼稚,喜歡這種簡單又純粹的生活。
今天是分班第一天,何明遙很早到了學校。
他不喜歡在很多人的注視下最後一個落座,他喜歡坐在後排窗前,獨自傾聽耳邊風的聲音。
隨著一個個穿著製服的少年少女進入教室,何明遙那塵封的記憶也逐漸被喚醒。
他們的名字、個性從塵土中被拾撿起來。
這裏是東海第一高級私立中學,也是整個神州國名列前茅的重點中學。
與其他小地方重理輕文的高中相比,東海一中無疑是個異類,它的主力學科就是文科——文學、藝術、音樂、政治、道德、法律……
在這裏念書的學生很多都是家纏萬貫的富商子女、權傾一時的官僚後代,能力超群的人才種子。
何明遙獨自坐在窗邊,遙望著蔚藍的天空、棉花一樣的雲層。
有幾隻白色的飛鳥劃過天空,他眼中不由閃現一絲羨慕。
他喜歡鳥,或者說,喜歡自由自在的感覺。
神州文化裏鳥這一意象向來被人賦予了超脫的意味,或是指美好的愛情,或是指自由,或是指寂寥廣闊的心境。
總之,它是浪漫的第二性,是不切實際的文人囈語。
教室裏的空座位陸陸續續迎來了他們的新主人。
這個文科班的女生特別多,男生很稀少。
重活一遭,何明遙又想起了前世的觀點
自己前世就很少會有不切實際的幻夢,因為他知道他們能坐在同一間教室就是一層表象。
表麵上他們說著同一門語言,實際上大家畢業後便會各奔東西,那些官二代富二代也不是尋常人可以高攀的。
他是窮人,她們是富人,僅此而已。
這種悲觀消極的念頭一直到他某天得到係統,完成階級跨越。
雖然現在窮,但他誌不短,曾經他見過高嶺的風光,眼界便絕不會停留在低穀。
何明遙思索中卻看到那位班長姍姍來遲,可靠前的座位都被別人霸占,她隻能鬱鬱地走到後排。
何明遙覺得她不是一個心機深沉的人,因為她把不開心都寫在臉上。
這個年紀的高中生,或多或少都有了自己的矜持與自傲,班長顯然不在此列。
她經過窗邊,斑斕的陽光印在她標致的麵龐上,美輪美奐如同古典的油畫,那緊蹙的眉毛反而為她平添幾分林黛玉式的柔美。
下一秒,那常常蹙起的眉毛舒展開來,因為她看到了仿佛遺世獨立的何明遙。
請不要誤會,班長和他並不熟悉。
她之所以會開心,僅僅是因為在這個陌生的班級能碰到一個難得的熟人,這讓她內心有了些許安定感。
人生最大的錯覺之一,就是溫柔的姑娘對你展露笑顏,你便以為“她喜歡我”。
何明遙閱曆豐富,當然不是這種人,他微笑著回應班長,腦海裏卻在想別的東西。
“你旁邊的座位……”
“沒人,請坐。”
陸離幫她拉開座椅。
謝謝。”
她很有禮貌地道謝,輕輕按住小裙子,這才優雅地坐在座位上。
她穿著刷的鋥亮的小皮鞋,綿密修身的褲襪覆蓋了她筆直纖細的小腿,不過何明遙不喜歡太瘦的姑娘,他喜歡有點肉的,腿也是。
所以他的目光隻在那雙玉白美腿上停留了一瞬,便落到班長的側臉上。
說來有些難以啟齒,他還沒想起班長的名字。
班長的側臉線條優美,飽滿的額頭曲線在眉弓處緩緩流過,又在鼻梁處劃出平滑的凹陷,將人的視線引導在她精致小巧的鼻頭上。
何明遙覺得她很很適合畫古典妝,眼角露著桃紅,持著圓扇唱:“何事秋風悲畫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