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從心看著福伯與茶攤老板交涉,福伯一直賠著不是,茶攤老板則是拿著金豆子樂的見牙不見眼,完全沒聽福伯在說什麼。
鄭老屁已經調轉好了馬車,鄭從心剛想上車,餘光掃到了那位坐在樹下中年人,想道,他的茶點恐怕也被煙塵所汙,也是吃不得了,便又從錢袋中選了個最小的金豆子,獨自一人走到了樹下。
那中年人穩如泰山般的坐在樹下,仍大口吃著,絲毫不顧自己的茶點上早已落滿的塵土。
那人看著鄭從心向自己走來,還未等他走近,便含笑問道:“小兄弟有事?”
鄭從心走的近了,先對著中年人躬身施了一禮,再抱拳道:“我家的馬車跑的有些快,揚起的塵土汙了先生的茶點,擾了先生的興致,還望先生海涵!這有些賠償,先生莫要嫌少。”
說完,就把手裏的金豆子遞到中年人麵前。
那中年人沒接,反而上下打量了一下鄭從心,又吃了一塊點心,才開口說道:“小兄弟倒是大方,賠償就不用了。何況在我眼中,這天上飛的,地下跑的,水裏遊的,草裏蹦的,介可為食。這塵土落在這茶點上,我隻當又添了一道滋味,何來汙不汙之說!”
鄭從心連忙說道:“先生好氣量,但賠還是要賠的。”
說完就把那粒金豆子塞進中年人的手裏。
那中年人捏著金豆子放到眼前,看了看,笑著點頭,道:“小兄弟雖年歲小些,可這氣量卻是不小,有錯就認,還出手闊綽,可見你父母,長輩把你教的極好。來,小兄弟你也坐吧。”
鄭從心也不推辭,席地而坐,坐在中年人的對麵。他最是喜歡結交各種奇人異士。
“請問小兄弟尊姓大名?”
鄭從心當下恭恭敬敬地道:“不敢提尊姓,在下姓鄭,名從心,朋友們都叫小子鄭慫,請問先生大名?”
那中年人先念了一句:“鄭從心,鄭慫。”點了點頭。微微一笑,道,“我姓黃,名道人,是個雲遊散人,認識我的都叫我黃道人。”
“黃道人。”鄭從心在心中念了一遍,心道,這名還挺有意思,也不知是不是真名。
黃道人上下打量著鄭從心,微笑道:“恕我多問一句,請問小兄弟,你幾歲開始跟著家中父母修真?”
鄭從心吃了一驚,他平日裏都是一副富家公子的裝扮。認識的,知道他是王府世子,不認識的,隻把他當作財主家的公子,爹娘早就囑咐過他莫要顯露功法,要看上去與普通孩子並無兩樣,也不知這黃道人是怎麼看出來的。
他正吃驚處,方才想問這黃道人是怎麼知道的,卻又看那黃道人微微一笑,往那北方一指,道:“請問小兄弟,你練的可是那羲和觀功法?”
鄭從心這一驚更甚,忍不住站了起來,看著這黃道人,驚訝道:“黃先生,你怎麼知道的?”
黃道人含笑搖手。道:“坐,坐。”
待鄭從心慢慢坐下,黃道人才微笑道:“我是見你神充氣足,從京城到這有十幾裏路,你一個孩子,一路走過來竟下全無疲憊之色,一般的孩童如何做到?定是個會修真功法的!”
鄭從心低頭思索了一會,卻又忍不住道:“那我修煉的功法出處,黃先生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黃道人隨意笑道:“這個更簡單,這九州雖大,但隻要邁開腿,不怕費腳板,多走走,多看看,多嚐嚐,定會認得各種功法出處。這佛家功法講究修心,味道過於清淡,道家功法講究引氣入體,味道濃烈,那些儒家的,滿嘴仁義道德,味道有些酸,以武立身的,味道辛辣,我最討厭那些禦獸的,整日和精怪為伍,味道太臭。而你修煉的羲和觀功法,講究的是一個吸收日精月華,那味道真是有千遍變化,最是美味。”
鄭從心連忙問道:“黃先生也會望氣術?是不是修到了大成,就能嚐到先生所說的各種功法味道?我才剛剛入門,完全做不到黃先生所說的那些。”
說完鄭從心就一臉期待的看著黃道人,想要知道答案。
黃道人微微一笑,道:“望氣一術,講究的是一個觀氣色,在世間修真道上雖成名已久,但隻能算是小道,上不得台麵。就算修到大成,也隻能分辨出所望之人氣的細微變化,用以分析這人的情緒,多用來辨別是非真假,但要是遇到氣勢比自身強的,望氣術就不管用了。你的家人教你望氣術,也是用心良苦,怕你上當吃虧,你小小年紀能練到入門,已是不易,莫要放棄!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鄭從心聽完,心頭一動,想起黃道人剛進入茶攤時的場景,暗道,怪不得看不到他氣的顏色,今天是真遇到高人了。
“黃先生過獎了,小子屬朽木一根,不成器的。”
黃道人怔了一下,失聲笑道:“想不到小兄弟如此謙虛。”
鄭從心不願在這個話題上與他爭辯,便又問道:“不知黃先生修煉的是哪門哪派的神功妙術?竟能嚐出功法的味道,實在神奇。”
黃道人悠然站起身,背負雙手,仰天望了一眼,道:“我修煉的功法,乃是自創,叫食為天!怎麼?小兄弟想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