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岑新曆826年2月末,欽城,維家,東院臥房傳出一陣嚶嚶的哭啼聲。
房內,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鼻尖,鏤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點點細碎的陽光,牆邊是一套杉木桌椅,一套上等精雕白玉茶具坐於桌上;左側立著彩雕檀香木櫃,奢華無比;再往左便是褐色柏木製的盆架,盆架旁是那鏤空龍雕的檀香木床,無不彰顯維家的華貴之氣。
一位婦人靠坐在床邊,婦人一襲素白廣袖羅衫,青絲盤成錐髻,簡潔而高雅;但她神情憔悴,眼神空洞,一行清淚從眼角緩慢溢出,盡管如此,卻掩蓋不住婦人原本的雍容豔麗。
“嗚嗚……維海,維海,嗚……”婦人低聲抽泣,口中不能的念叨著,眼睛不時的看一眼在床上躺著的少年。
痛,痛!
腦袋劇烈的疼痛不停地刺激著維海,胸口也傳來撕裂般的感覺,仿佛有東西要在腦中爆炸開,緩了一會,疼痛減輕了些。維海想要睜開雙眼,頓時雙眼讓他倒吸了口涼氣,好一會才消去,眼睛緩緩睜開,入眼卻讓維海震驚不已。
“我…我這是在哪?我不是被儲開陽殺死了嗎?”看著這熟悉而又陌生的環境,維海完全懵了。
“這好像是我兒時的家,我的臥房。”維海忽然恍悟,“對,沒錯。”
頭微微向右轉,身體有些不適,就好像這身體不是自己的,來不及查探,當維海看到近在咫尺的婦人時,內心的震驚和激動讓他險些大叫出來。
那不正是他母親戚玉珠嗎?
多麼熟悉親切的麵容,維海忍不住驚呼道:“娘?娘!我這是在做夢嗎?”
聽到維海的聲音戚玉珠也是猛然一驚,忙擦去眼淚,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含淚笑罵道:“臭小子,做什麼夢,你可差點沒把娘給急死。”
這一刻,是幸福的淚水。
“娘,真的是您,娘。”維海也是熱淚盈眶,看著記憶中熟悉的房間微微愣神,疑惑道:“我怎麼沒死?我不是做夢吧?”
“臭小子盡說胡話,剛醒來也不說些吉利話,不過醒來就好!身體有什麼不舒服嗎?”戚玉珠用衣袖拭去淚水,展顏一笑,蒼白的臉色似乎一瞬間紅潤起來。
“嗯…娘,我身體沒事了。”胸口的疼痛讓維海說話也缺了三分力氣,不過他卻強忍著,不想母親為他擔心。
戚玉珠看出維海臉色的蒼白,也知道維海的心意,疼惜的說道:“那不行,娘去給你熬點湯藥,你都昏迷三天了,肚子也餓了,娘順便給你弄你最愛吃的飯菜。”
說完不等維海拒絕,麵上帶著淺淺的笑意和淚水,出門而去。
戚玉珠出去後,維海瞬間便沉浸在思緒之中,回憶著與儲開陽的鬥爭情形。
維海共活了一百零八歲,修為更是神庭期。百歲之時在一處秘藏之地得到副道圖,並在道圖裏發現了一部無上功法“天罡決”。
然而同在迷藏之地有著維海最大的仇人,便是儲開陽,不幸的是儲開陽得知維海身得重寶,加上兩人原本就有仇怨,儲開陽便對維海出手想要殺人奪寶。
雖然維海神庭期的修為在天岑大陸已是絕頂強者,儲開陽卻更加厲害,一百一十五歲就已經突破神庭桎梏,步入那飛升之境神變期,感悟仙域法則。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維海的仇恨和怒發激發,使出最強本領對敵,想要為他最愛之人淩夢珊報仇。奈何對手實力太強,縱然維海使出渾身絕技,卻落得身受重傷,幸得維海逃命本領一流,從儲開陽手中逃脫。
奈何儲開陽依然窮追不舍,維海邊逃生邊修煉那無上功法“天罡決”,八年之後,“天罡決”小有所成,實力提升到了神庭期巔峰之境,維海心中估計自己可以與儲開陽一戰,下定了同歸於盡的決心,不再逃竄,與儲開陽決戰。
維海沒想到的是儲開陽實力同樣有了巨大提升,已然神變後期,隻差一點便能破空飛升,最終,維海死於儲開陽刀下。
思緒到此,維海心中滿腔恨意,咬牙切齒,雙拳緊握。握拳之時感覺到自己雙手發生了莫名的變化,抬手一看,步入眼簾的竟然是一隻少年的細嫩小手掌。
維海詫異萬分,隨後似乎想到了什麼。
“我十五歲時的確受過一次重傷,我這是,重生了?”維海心中百味岑雜,盡管他已經活了一百零八歲,心中也不免激動起來。
坐起身來,再次看了看周圍熟悉的環境,看著鏡中自己那稚嫩白皙的臉頰,少年時的經曆放映似的一幅接一副出現在維海腦中。
在欽城,維家是大族,幾乎壟斷了欽城武器、布帛、礦脈等生意,長居欽城三大家族之首。
正因為家勢豐大,維海又是族長孫兒,族長老年得孫對維海更是寵愛有加,嬌慣之下維海就整天吃喝玩樂不思進取,十五歲之時,實力仍然停留在煉體一重,為此族長也是大感失望。
因為族長的偏愛,家族中其他兄弟都十分仇視維海,維海與他三叔之子維子楓發生衝突。維海這煉體一重哪裏會是維子楓煉體四重的對手,幾招之下就深受重傷,因為維子楓下手太重,被族長家法打了一棍,並罰了三月的月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