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關,飛揚的大雪落在地上,頃刻間就被熱血融化,寒風呼嘯,殘破的軍旗在獵獵作響,空氣中全是血腥味。
滿地殘骸中,身著黑色龍紋長袍的男子懷裏抱著另一位渾身是血的男子,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滑。
江牧景撫摸著懷中人冰冷的臉頰,聲音哽咽顫抖,“對不起,阿年,是我對不起你…”
換作阿年的男人顫抖著抬起滿是鮮血的手,複上那隻在自己臉上的手,嘴角勉強的勾了勾,“陛,陛下…臣總算等到您了,沒有…讓,讓敵人踏進我們中原半步,臣…答應您的,做到了……”
血源源不斷的從嘴裏冒出來,江牧景怎麼擦都擦不幹淨,低頭吻了吻那人的額頭,“阿年,你答應過朕,會平安回到京城,回到朕的身邊,你不能有事。”
瑞安年長長的呼出口氣,形成的白霧瞬間消散,“陛下,這次就算是臣食言了,如有來世,臣一定……”
說到這裏他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江牧景緊緊抱著他,撫摸著阿年後背給他順氣,眼睛通紅。
瑞安年咳了許久才停下來,喘著氣繼續說道:“如有來世…臣一定傾盡所有感情去報答您,把所有的愛都給您……”
江牧景聲音嘶啞,發不出聲,隻覺得心口好疼,像是被剜了一刀。
瑞安年看著江牧景,眼裏全是不舍和眷念,使盡全身力氣抬起手,撫摸上自己愛人的臉頰。
“阿景,不要忘了我呀,我真的,很喜歡你,要是能重來……”
要是能重來,我一定不會再去在乎別人的看法,不會再對你保留情感,不會在你牽我的手時,一次又一次的掙開了……
要真的有奈何橋,那我一定會在那裏等你,魂飛魄散也無所謂。
手從江牧景的臉上滑落,瑞安年在大雪中緩緩閉上了全是後悔與不舍的雙眼。
江牧景目眥欲裂,“阿年,阿年!!”懷裏人雙目緊閉,沒有一點生機。
“阿年,阿年……”江牧景一下一下撫摸著瑞安年的頭發,一聲聲喊著他的名字,眼淚順著臉頰流下,落在瑞安年臉上。
“都怪我,要是我早一點到就好了,都怪我……”
當今太後並不是聖上的生母,江牧景的母親在生他的時候難產去了,皇帝就把江牧景交給當時的皇貴妃撫養。
後來江牧景繼位,皇貴妃也順其自然的成了太後。
可她不安分,在江牧景還是太子的時候就各種手段讓他在皇帝麵前出錯,故意讓江牧景不務正業,隻知玩鬧。
因為她想讓自己的兒子做太子。
皇帝幾次動了廢太子的心,卻因已故發妻的情意一再心軟,好在後來江牧景長大,懸崖勒馬,才坐穩了太子之位。
後來他登上皇位,太後還不死心,因為他和瑞安年的事幾次在暗中推波助瀾,讓那些文臣日日上本參瑞安年。
說什麼有失體統,有損天家顏麵。
江牧景按兵不動,等時機到了再一網打盡,斬草除根。
逼得瑞安年隻能常年駐守邊關,偶爾才回京麵聖,兩人聚少離多。
近幾年匈奴常常進犯,瑞安年一直在邊關守著。
江牧景本想著,等匈奴退了,他就把太後和他的兒子處理了,退位,讓父親的三兒子繼位,三皇宅心仁厚,又不失殺伐果決,是最佳人選。
誰料到了戰事最緊要關頭,眼看匈奴就要堅持不住,瑞安年這邊京城的糧草卻遲遲未到。
他們所剩的存糧也堅持不了多久,往京城加急的信去了一封又一封,仍然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