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蘇城一向頗為熱鬧,市井裏車水馬龍,各攤主素來吆喝,已見生意興隆。牌樓最為壯觀的還是屬榭迎樓,樓裏舞姬眾多,個個濃妝豔抹,生的甚是好看。最受吹捧和青睞的自是招牌芷惜姑娘,琴藝與舞藝那叫一個絕,蘇時安與她頗為投緣,成了榭迎樓的常客。
“備馬,回府!” 蘇時安急忙吩咐道。
“今日為何如此著急?”
“家父有急報,喚我回去,待下次見麵再聽你彈可好?”蘇時安已經牽著韁繩準備上馬離開。
“那好,時安,你一路小心。”
轉瞬之間,時安輕輕一躍,坐上馬背,這馬甚有靈性,穿梭在街巷裏,卻從不會碰到任何一個行人,她駕著馬,英姿颯爽,衣袖飄淩於微風中,眼神中滿是自信風采。好比這街道是賽場,駕馬對她來說早已如魚得水。要說這時安啊,真與別的女子不同,不是寫字刺繡,也不是琴棋書畫,頭上不帶富貴花簪,服飾不是繁華錦衣,而是天性喜愛縱馬,與男子同樣顏色。話說這蘇侯之女,真的憑她的風色披靡和別樣的性格特征,從小擅長禦射,這匹馬便是時安幼時蘇侯所贈生辰之禮,甚有靈性。時安自小開始馴它,蘇侯知時安所喜愛,不攔其好,他不渴求時安為大家閨秀,而是自由灑脫才最為可貴。
到了蘇府,時安躍下馬,將韁繩圈於欄上,拍拍衣角,走進府內。
“阿父,呈信予我是有何急事?”
蘇侯一臉難堪,擔憂的臉上起了褶子,不願開口。一旁承公公替蘇侯回答道:“現如今,沿蘇與長安發生了爭議,兩國關係甚是糟糕,侯爺不知該如何抉擇。”
“一定有緩兵之計吧。”時安很聰明,一眼看出侯爺有所隱瞞。
蘇侯歎了歎氣,神色無奈,撫著額頭:“阿父無能,皇上下旨宣我入宮,此去恐怕凶多吉少……”
“阿父莫要擔憂,您可稱自身沾染了風寒,恐傳給聖上,無法前去,然表誠意,沿蘇將會派出另外的使者去麵見聖上,您大可托付於女兒,女兒也正想看看長安一景,一來聖上無法對女兒做出什麼,長安最講究禮態,必然不會不敬,二來讓女兒為阿父分憂,前身長安探探其底細,阿父就滿足我的意願,準允我前往,可好?”
“阿父作為沿蘇侯王,應當以身作則,怎可苟且偷安,而讓自己的女兒以身涉險,不可!”時安的話被駁回。
“阿父……”時安挪著身子到蘇侯身邊,給他按頭撫肩,請求他準允。
“是啊,侯爺,讓小姐去吧,您身子不好,小姐天生聰穎,也膽識過人,老奴相信小姐定能化險為夷。小姐忠孝守悌,與侯爺分擔,是我們沿蘇的女英啊,懇請侯爺允許,老奴願追隨小姐一同前去,侯爺大可放心!”一旁承公公也附和著時安的話。
“承公公所言極是,阿父,時安定不負所望,您就應了吧!”
蘇侯拗不過時安。
“時安長大了,阿父甚是欣慰,承公公,你去拿兩張書諭,我將親手書寫,一張詔沿蘇城封蘇時安為安時郡主,為沿蘇出使入京,一張傳給京城,告知皇上。”
“諾,老奴這就前去。”
“時安,你且回去收拾收拾,待明日便啟程吧。”蘇侯說。
時安表現出激動不已的樣子,像是對長安充滿了期待,高興地走出了府邸。卻隻有她自己知道,替阿父入京亦是最好的辦法,她別無選擇。
次日卯時,時安早早醒了過來,心跳得很快。她不知道是將有不好的事發生,還是因為這是她第一次入京,完全要到一個陌生的地方。
巳時,馬車已經等候在門口多時了,時安正準備上車,蘇侯追了出來。
“時安,長安一城對於你來說很是陌生,到了那邊,記得給阿父回信啊,阿父清楚你的性格,定要更加小心。阿父無法再庇護你了,你一定要聽你承公公的話,若是遇見困難,不要勉強自己,或者告訴阿父,若有人為難,隻要你和阿父說,盡管是忤逆皇上,阿父也定助你一臂之力。阿父隻求你平安,阿父不在你身邊,定要……”
“知曉了阿父,要好好照顧自己是吧,女兒知曉了,時候不早了,阿父,女兒該啟程了,莫誤了時辰,皇上會怪罪下來的,放心吧阿父,女兒告辭。”時安打斷蘇侯的話。
時安坐上了馬車,與蘇侯揮手而別。蘇侯看著馬車離去,說出那句:
“時安,要好好愛自己。”
馬車的行動聲很響。
蘇時安的心跳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