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家的工作很快,天不大亮的時候,馬前村羅寡婦婆家就來了人,還有幾個領頭的,估計是村裏主事的。杜秀娘家一群人也在,而一臉血痕的孫和才居然坐在了自家的主座,顯然這是已經說服了杜秀和她娘家,準備私了。

楚雲生一夜沒睡,主要是回到村裏的時候,已經快五點了,他索性去韓家看了一圈,然後借了韓家的廚房開始燒水,準備天亮就處理那幾條狗。

他那個小屋太小,做不了這些事。

孫家那邊的熱鬧,楚雲生基本心裏有數。畢竟涉及克扣糧食的事情,杜秀不會真的在這個節骨眼把事情捅到公社去。其實就孫和才與羅寡婦那點破事,杜秀反而是最不想讓人傳出去的。畢竟她大兒子、二兒子和小閨女都到了說人家的時候。

要不是楚雲生直接給她在村人麵前捅破,她也不會借題發揮,去抓羅寡婦隻是杜秀借口離開的一個理由,她主要是找自己幾個哥哥商量怎麼應付村裏人的責難。

楚雲生聽著那邊的紛爭吵鬧,心裏冷笑。

在他和韓玉瑤離開公社的時候,他給值班的大陳扔了三隻紅梅,還閑聊了幾句。

就在這幾句“閑聊”裏,楚雲生把今天後溪村發生的熱鬧一股腦的告訴了大陳,臨走的時候他還不忘提醒了一句。

“那羅寡婦可憐啊,這麼冷的天,就給她留了一件長袖單衣,這一晚上要是凍出了人命,咱們公社可就麻煩了!”

楚雲生的話裏在可憐羅寡婦,但是他真的會可憐羅寡婦麼?

當然不會!

因為就是這個看上去像朵小白花的女人,居然主動勾搭的孫和才,害死她丈夫的事還是她逼孫和才幹的。在書裏,她的丈夫可是出名的獵人,疼媳婦疼到了骨頭裏。可這個女人卻一直看不起丈夫,最後夥同孫和才,用她丈夫獵野獸的藥毒死了他。

大陳果然沒讓楚雲生失望。

喜歡五點半上班的雷主任,在六點出頭的時候,就帶著公社的五六個巡查隊員趕到了後溪村,把一群目瞪口呆的人都堵在了孫家堂屋裏。

就在一群在堂屋裏吵鬧的時候,雷主任和副手刑副主任都是一臉鐵青的在外麵聽了十來分鍾。

孫和才在書裏一直混到了三年後才被女主設計倒台。

可如今,卻在楚雲生穿書後的第三天,孫和才兩口子、捎帶羅寡婦都被公社巡查隊員帶走了。刑副主任親自帶隊進行審訊。

而雷主任則留在了後溪村,立即召開了村民大會,主要是臨時指定一個負責人。

七點出頭,在社員們的推舉下,村裏另一個大姓的趙山來當上了臨時主任。而杜秀留下的會計的位置則引起了兩姓人家的爭搶。

一直吵到九點,都耽誤了社員們的出工。

楚雲生不是後溪村的人,他和跟著雷主任一起來的大陳,各自裹著軍大衣一起蹲在麥場的旁邊看熱鬧。兩人把那包紅梅抽了個幹淨。楚雲生熬了夜,大陳剛下夜班,眼睛都是紅彤彤的,就好像兩隻大兔子。

剛剛睡醒的韓玉秀,臉上還帶著淚痕,抱著弟弟蹲在楚雲生的身邊。她爸爸受了傷但也強撐著和母親一起坐在人群的邊緣參會。她姐姐正在家裏補覺,這孩子擔心父親,又怕村裏的其他孩子欺負她,就聰明的躲在了楚雲生的身邊。

楚雲生和大陳一邊閑聊著,突然指著麥場上的兩姓人對大陳說。

“我看啊,這姓孫的和姓趙的都互相不信任,這個會計位置,就算吵到今天晚上都不會有結果。”

大陳的瞌睡已經有點上頭,他巴不得這事早點解決。要不是公社裏人手實在是緊張,雷主任身邊沒個秘書,他早下班睡覺去了。

“誰說不是呢?就算今天定了哪邊的人當了這個會計,估計另一邊的也不會信,遲早還是要鬧。之前的事,不就是杜秀這個會計是孫和才家裏的麼?牽扯到每個月的口糧,姓孫的那邊讓了村主任的位置,但是對會計的位置絕對不會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