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值班室。
醫生三下五除二幫玩花炮炸到手的男人包紮好。
“一周之內不沾水，不喝酒，不抽煙，初四來換藥。”
男人的臉苦得跟黃連似的。
“大夫，能不能打個商量，不喝酒我能忍，不抽煙我真忍不了！”
醫生嗬嗬一笑，拿起筷子炫了一塊狗肉先。
“沒問題啊，半個月能好的，改一個半月就行了。”
男人猶豫了，居然還真的開始考慮一個半月的事。
正好楚雲生三個被老雷趕下來，聽到了醫生給男人下的醫囑。
大陳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同誌，忍忍就過去了，不就一個星期不抽煙嗎？”
男人搖搖頭，開始吐苦水：“你是不知道，我在廢品站工作，那裏的味道，嘖嘖，沒有煙人根本活不下去的。”
醫生拿起“醫用酒精”抿了一口，笑著對他說：“那你堅持到初四過來，我給你看看再說。”
男人一擺手：“別提初四了，我現在就在站裏值班，過年站裏要是沒人，東西會被人搬空了去。”
楚雲生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同誌，你玩的花炮不會是別人扔了不要的吧？”
男人一點也沒害臊的意思，反而驕傲的點點頭。
“也不知道是誰家的花炮啞了，被收垃圾送過來，我發現是引線在裏麵熄了，就加了根長線點著玩。初一嘛，圖個熱鬧。扔的時候險了點，又忘記之前吃過年糕，手上有點黏。”
值班室幾個人都笑了起來，這位的心可真粗。
大陳好奇的問：“你們就一廢品回收站，大過年的還會有人去偷東西？”
男人嘿嘿一笑，對著大陳眨眨眼。
“你以為我們那裏全是垃圾？”
“各單位不要的壞家具、過期書籍、損壞設備、不要的零部件，還有縣裏破4舊收上來的七七八八的亂東西。”
“隻要手上有點手藝的，一套爛椅子拿回去釘根木頭就是一把好椅子。”
“還有喜歡看書的，都喜歡往裏麵鑽。人家新書書店按本賣，我們按斤，你說有沒有人惦記著？”
大陳眼珠子一轉，他忍不住問。
“同誌，有新一點的櫃子麼？我會點漆工，我想弄個櫃子，你那裏有沒有？”
說話的時候，一根紅梅就遞了過去。
男人下意識的要拿，結果醫生的眼神飄了過來。
兩人都訕訕一笑，大陳把煙收起來，隨手把大半包紅梅都塞在了男人的口袋裏。
男人笑起來：“今天咱們是相見有緣，反正初一我一個人也悶得慌，走，路不遠，我帶你去看看。櫃子有，不過要修，按木柴算，兩分五錢一斤的，我算你過年價，兩分一斤。”
楚雲生立即湊了過去：“同誌，那舊書畫怎麼賣？”
男人先看了大陳一眼：“這個貴一些，圖畫五分一斤，書本要一毛五，但限購，每人最多五斤。”
醫生看了一眼眼前的狗肉鍋子，還決定說句話。
“我怎麼聽人說，舊書報一毛二也能買到？”
男人秒懂，他哈哈一笑：“那是我們領導能給的價格，成吧，大過年的，你們要是也去，那就一毛二！”
廢品站不是垃圾站，而是八十年代初的舊貨市場+淘寶店。
韓玉瑤興致勃勃的挽著楚雲生的手，跟著大陳和那個姓曹的男人出了醫院往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