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前一天。

陶文章剛把何海洋和陶文麗送上北去的火車。

而就在他所在的站台的對麵站台,他的一個熟人也在給人送行。

陳敬耀,也就是陳副校長,他也在送人。

被陳副校長死死握住手的,是一個操著南方口音身材高大的男人。

“回去後,記得不要輕易露麵!找準機會就逃過去。”

陳敬耀小聲的叮囑著男人,男人則有些不耐煩。

“知道了,火車要開了!我上去了。”

在旁邊的旅客看來,這名男子和陳敬耀有五六分相似的麵孔,紛紛猜到兩人可能是父子關係。

其實旅客們沒有猜錯,這個男人正是陳敬耀的兒子。

男人姓彭叫彭曉強,今年二十一歲,職業是個收皮貨的。

當年陳敬耀去支援南方邊疆,在鄉下一待就是十多年。

他在那裏認識了彭曉強的娘,兩人生下了彭曉強。

而在彭曉強十六歲的時候,陳敬耀找到回城的機會,和彭曉強的娘假離婚回到了湘北。

但在第二年,陳敬耀就娶了老領導的老女兒,四年時間就爬到了市一中副校長的位置上。

這兩年彭曉強打著來收皮貨的幌子來湘北,也是為了從老爹這裏搞些零花錢。

陳敬耀就彭曉強這麼一個兒子,自然是他要什麼就給什麼。

但他沒有想到這一次,他兒子弄出了一件天大的事。

殺人放火,甚至還拐帶了一個別人的媳婦!

陳敬耀不喜歡謝麗麗,可偏偏這個謝麗麗還懷了自家兒子的種。

陳敬耀在思索片刻之後就咬牙做出了決定。

他讓自己兒子兩個立即往南方跑,找機會逃到珠港去。

而兩張去珠港的“船票”可不便宜,情急之下的陳敬耀才有了之前的鋌而走險。

他不但把自己家裏攢下的兩千多塊塞給了彭曉強,還毛著膽子從陶文章那裏用兩張特招通知書,哄來了兩千塊。

就連他掌控的辦公室招待費一千多塊,也一起塞給了他兒子。

至於送走彭曉強兩個後他該怎麼辦,陳敬耀已經完全顧不得了。

隻要兒子和懷了他孫輩的謝麗麗能成功抵達珠港,他就算是被抓去坐牢自己也認了。

在火車即將開動的時候,陳敬耀一臉麻木的走出了火車站。

但他不知道是,就在他離開站台的那一刻。

彭曉強帶著謝麗麗從火車上下來,通過地下通道來到了對麵的站台。

“我是從南方來的,說不定前麵每個站都有警察在等我們,”彭曉強對著謝麗麗嘿嘿一笑,從口袋裏掏出了另外兩張火車票,“這是我剛剛去上廁所買的,咱們反其道而行之,我們去北方!”

謝麗麗無所謂去哪裏,隻要能逃離郭家那個火坑,做什麼她都願意。

她唯一惋惜的就是在逃走之前,沒有把那個賤種給做掉。

謝麗麗打小就不喜歡韓玉瑤,因為韓玉瑤做什麼都比她強。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嫁入郭家過的水深火熱,如果換成當初是韓玉瑤被送到郭家,又會是什麼下場?

可結果是韓玉瑤逃脫,自己卻被親爹送到了山上。

謝麗麗怨毒的看了一眼公社的方向。

郭二傻子死在了韓家,想必此刻韓家應該在焦頭爛額的應付公安和郭家人的打鬧。

她冷笑一聲,隨著彭曉強登上了北去的火車。

在他們這趟車的前一個車廂,兩個對未來充滿了憧憬的“重點大學生”正在笑著和窗外的父母道別。

其實何海洋和陶文麗的父母都很希望能送自己孩子去大學報到的。

但因為情況特殊。

他們如果一起去的話,很可能落在有心人的眼裏,從而暴露兒女的真實身份。

前往燕京的火車緩緩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