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老太太平時很歡迎自己的老姐妹白秀蘭過來坐坐。
聊聊當年在三八線上的日子、或者談談去戈壁灘和高原慰問演出的趣事,薑老太太和白老太太都是文藝兵出身。
可當白秀蘭抓住自己的孫女,想把孩子往廣播電台引的時候,薑老太太就拉下了臉。
“我說白團長,老婆子我都被你壓榨了一輩子了,你怎麼又盯上了我二孫女?”
不等韓玉瑤自己說出拒絕的話,薑老太太就替她拒絕了白秀蘭的“喜愛”。
“薑菜花~!你是不知道你這個二孫女這個嗓子,那真是祖師爺給飯吃,天生的......。”
“停~!”
老太太不樂意了。
“誰是薑菜花~!誰是薑菜花?!”
“白大棉花,我戶口本上明明白白的薑彩華三個字,你是不識字是吧?”
老人家就是這樣,遇到過去的事就喜歡掰扯,就連白秀蘭也一個樣。
尤其是涉及到兩個都不願意被後輩知道的隱私。
例如薑菜花和白麵花(棉花是外號)。
兩個老太太從四零年入伍開始說起,一路說到青藏高原上誰用過誰的氧氣袋、誰搶過誰的被子。
秦老爺子忽然在韓玉瑤耳邊嘀咕了一句。
“你奶奶剛入伍的時候,就是叫薑菜花。”
韓玉瑤眨眨眼,壓低了聲音:“您確定?”
“嘿嘿,爺爺我那時候就是負責掩護文工團的連長,整個文工團菜花、麵花、槐花一籮筐,就連叫水花的都有,我還能不清楚?”
屋裏的情況有些不妙。
因為薑老太太發現自己一路算下來,居然還倒欠白秀蘭兩個人情。
白老太太得意的豎著自己最後剩下的兩根指頭。
“一個是過鴨綠江的時候,我分了你一件毛衣,二個是......。”
“成了,成了,多大年紀的人了,還跟孩子似得斤斤計較?”
薑老太太一揮手。
“趕明我賠你毛衣什麼的行了吧?”
白老太太嗬嗬一聲:“我要你毛衣幹什麼?”
她指著韓玉瑤笑著說:“把你孫女借我一天,咱們就算扯平。”
“美的你!我孫女可是醫科大高材生,之前不是跟你說過了嘛,妥妥的研究員,馬上就要批下來了!”
“跟你去唱歌,想都別想。”
“我還就偏想著了,”白老太太也把臉一拉,“多少人搶破頭都上不了的節目,白送你孫女都不不要!”
“我可把話撂這,要是明後天我等不到人,你就等著老姐妹們知道你賴債的事吧!”
兩個老太太不歡而散。
秦老爺子卻在安韓玉瑤在心。
“她們啊,十回見麵要鬧七回,習慣就好。”
薑老太太等白老太太一走,臉色立即就變了回來。
她一臉驚喜的拉著韓玉瑤,滿臉都是自豪。
“喲,瑤瑤原來你還繼承了奶奶的好嗓子呢?來,給奶奶隨便唱一段。咱就家裏唱著玩,可不能出去唱。”
坐在一邊的楚雲生和秦老爺子都看出來,其實奶奶是一百個喜歡韓玉瑤有唱歌這個天賦的。
隻是她更希望韓玉瑤繼續走醫學的道路,而不是跟她年輕時一樣看人臉色吃青春飯。
韓玉瑤就當彩衣娛親,輕聲哼唱了一段《好人一生平安》。
把老太太聽得眼睛裏全是光。
“瑤瑤比奶奶年輕時唱的好,好得多!”
最後薑老太太不知道回憶起了什麼,眼神裏帶起了惆悵。
“嘿嘿,沒事,”秦老爺子看著楚雲生問詢的目光,“就是你奶奶她啊,平時總有些遺憾,你大伯家的幾個孩子,和你大姐小珂都生的性子隨爺爺我,在唱歌這件事上是七竅通了六竅,還剩下個一竅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