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隻有鄭雄文一個人離開了派出所。

曹必易被暫時留下來“協助調查”。

鄭雄文出門的時候給了曹必易一個安心的眼神,出了門就直奔市僑辦,他必須立即把曹必易弄出來。

否則以曹必易這個假洋鬼子的性格,撐不了半天就會把自己給交代出來。

如果隻是曹必易涉及的這一套房子,他鄭雄文最多隻算是“脅從”,了不起關幾天。

但如果曹必易捅出他操縱謀取二十多套房子的事,那他妥妥的就是主犯!

鄭雄文獨自一人擦著汗飛快離開派出所的樣子,落入了一個人的眼中。

那是一個在派出所附近賣水果的小販。

正是嚴剛紅。

嚴剛紅今天沒帶多少水果來,不到中午就賣得幹幹淨淨。

其中還有兩個顧客是派出所的民警。

在他們的聊天內容裏,嚴剛紅得知曹必易被請到了一個單獨的房間,麵前放著紙和筆,“請”他把“獲得”房契的完整過程做一個詳細的回憶。

這個“回憶”會在兩小時之後再進行一次,主要是判斷是不是前後有一致的地方。

嚴剛紅哼著小曲回到家裏,正好看見自己的大妹坐在院子裏一聲不響的戳著煤爐子發呆。

“麗娟,咋啦?”

嚴麗娟抬起頭看了一眼大哥,有些欲言又止。

見大妹又看了一眼裏屋,嚴剛紅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他壓低了聲音問。

“是不是進火柴廠當臨時工的事又黃了?”

嚴麗娟委屈的點點頭,聲音裏帶了點哭腔。

“早知道我就不回城了,讓家裏這麼難......。”

嚴剛紅把臉一拉:“說什麼呢?誰家孩子忍心扔在鄉下,你把家裏當成啥了?”

他看了一眼自己大妹的衣服。

褲子是土黃色的,那是自己母親當年參加工作時的衣服,衣服是有些洗得發白的深藍色上衣,顯得有些臃腫,應該是裏麵穿了馬夾。

這件衣服他記得還是自己初中時做的新衣,大妹已經穿了四年了......。

還有大妹那雙鞋,大冬天的穿著一雙發白的解放膠鞋,看得出修補的痕跡,裏麵套著兩層襪子。

嚴剛紅悄悄看了一眼裏屋,估計是母親和父親又在互相埋怨,沒把大妹的工作搞定。

他偷偷的從屁股內兜裏摸出幾張大團結來,在大妹驚訝的眼神中塞在了她的手裏。

“大哥,你賣果子不容易,我不要!”

“小點聲,”嚴剛紅瞪了嚴麗娟一眼,“哥的生意不錯,我們幾個分下來每個人一月有小三百!讓你拿著就拿著,去買身衣服和鞋子,以後和胡同裏的女孩子見麵也不顯得寒磣。”

說完嚴剛紅從鞋裏掏出一張鞋票和布票也塞給了大妹,這才向裏屋走去。

嚴剛紅剛進門,就看見他母親眯著眼看著他。

他嗬嗬一笑,把自己這個月分的四百多塊拿出來給了自己母親。

嚴剛紅母親數了三百二十塊收起,把多餘的一百多還給了嚴剛紅。

“二十是家用,另外三百塊娘替你存著,其餘的你自己拿著用,和幾個朋友在一起的時候,可不興不體麵。”

接著他娘又拍了他一下。

“你一個月四百多塊,我對外都隻敢說五十,你還敢告訴妹妹!小心傳出去告你個投機倒把!”

嚴剛紅笑了笑:“我跟大妹說的數,不還是望少了說的。”

“怎麼,大妹進廠的事又黃了?”

和家裏人扯了一回,嚴剛紅到自己房裏從床下找到兩瓶酒和兩條煙,這是他給自己攢的老婆本,準備孝敬未來老丈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