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蔡門商討未果,江尤擇徑行至“培植”幹,經由通傳後,直步前往呂鬆柏所在的“理公室”.
較比其他話事人不同,呂鬆柏的“理公室”門外存有許多“附護士”看守著,一般下士乃至知管在沒有特別事項或是召見的前置條件下是沒有權限得以入內的.
依此,即便已事先通傳過,來到那扇木製板門前,仍舊被攔了下來,但並非還要像知管那般盤問一番,而是在簡單問允過室間的主執人後撤去防備,引江尤進屋.
“小江啊,來,我們坐下再談.”呂鬆柏待至正中,見江尤麵色難看,一麵上前握掌,一麵問候道:“怎麼了?蔡門趕你出來了?”他挑明話題,聲線坦淡.
“呂話事啊,”江尤捋平眉心,語態難免添上幾分譴責的意味,“您分明知道這事是沒有結果的,還非得叫我去蹚什麼渾水呢.”
“誒呦,江話事,這你可就看的淺了啊.”呂鬆柏略略一笑,拋釋道:“此番喚你前去,本就沒有拉攏蔡門的目的,那般做無異於摘星擒月,我自不會想當然.”
“把事情揭得如此露骨,難不成您已經有信心了?”江尤故作眉頭酸疼,不止的揉捏著,定定凝視道.
呂鬆柏笑色深沉幾些,靜然開腔道:“蔡話事向來愛好特立獨行,與別家結連的幾率等同於無,在明確告知他我們欲要與盛話事對立的情況下,江話事,你覺得會是個怎樣的狀態呢?”
“您想在明麵上達成三方製衡.”江尤明了道,語氣缺去疑慮.
呂鬆柏擺擺手,貶嘲道:“小江啊,你還年輕,閱曆欠妥,我們這些老骨頭啊,精力也沒那麼足了,可跟盛話事耗嘮不起,唯得一擊則矣.”話畢,意味不明的瞥去一眼.
江尤不由思想起今日議會上的一些景況,“呂話事,而今情形與過往偏頗不小,恐怕……”
“不打緊,王老小子我早看出他有意傾同盛話事了,他所謂的中立,也不過幾年光景,便已是名存實亡的東西罷了.”呂鬆柏背過身,踢步回座,淡然道.
“我並非擔心這個.”江尤停住手中動作,狹眸眯闔,語色顯些急迫.
呂鬆柏伸展手臂,示意江尤入坐.
江尤點點頭,托攏衣裾對位安置,伺呂鬆柏齊同坐位方才抽聲到:“呂話事,依我看,恐不止王話事傾附盛話事,我們之中……”
“反水?”呂鬆柏挑開道.
江尤歎吐濁氣,夾雜疲軟道:“反水倒不至於.”
呂鬆柏微微沉頓,而後緩聲道:“你是擔心有人試圖把自己擇(zhai)出去?”
“不是擔心,”江尤平穩的氣息摻添幾分凝重,“跡象已經很明顯了.”
“你想說馬穆吧.”呂鬆柏譏謔道,“他執掌‘庭決幹’,權則之大在十數話事人裏僅次於蔡門罷了,嗬嗬,倒真有資本呢.”
“呂話事,”江尤沒來由的開口打斷,“我有某種預感,今日的議會或許會是個關乎重大的轉折點.”
呂鬆柏一張輕淡的臉麵忽而深暗下來,“看來我並未走眼.”
江尤心底暗笑,倒真將這老猞猁栽騙過去了,表外依舊掛著若有若無卻可令人輕易透覺的急切與肅迫,“還望呂話事明示.”
呂鬆柏倏然不合時宜的撥弄起擺置在桌案上的一柄精致的“留跡匕”,複而淡色道:“嘿,小江啊,有些事,有些話,你該自己懂的.”
江尤心口一緊,勉抹疏絲笑色道:“當然.”
雖已盡力克製,江尤離走的步邁仍顯得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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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十餘人,在離出“軍樞”前首先要做的便是前往設立在校場附近的“流動管理支”開展登記事項.
場所雖落地“軍樞”,卻受“人事管理幹”直接管轄,一般士職無權插足或閱覽有關錄目,甚至在組成隊列的情況下,是唯有領頭人才得以入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