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 暗潮(其二)(1 / 2)

“事出則有因……”馬穆顧自低語,結畢抬目轉向渾然置位對麵的宋優璿平聲道:“宋話事,有何事故,一盡簡明罷,‘老在’洗耳恭聽.”

宋優璿略豎謙敬之態,卻並不接茬,而把矛頭指向似乎與此事件難牽連絆一人,“徐話事近來頗為活躍,不是馬話事曾否關注一二.”

馬穆即刻悉曉宋優璿此番意欲何為,他輕嗤片落,譏色道:“宋大話事,我等‘伐進派’卻乎個個擁戶自重,善行獨立,不過若要跟你們‘固和派’相對一較麼……嗬嗬.”

宋優璿不見惱色,靜待馬穆言止方才緩聲道:“派別之說乃‘俗謂’,何故引得馬話事如此看重?”

馬穆不答,抽手至桌案摸索出一記用以雕刻木像的“管錐”擺到宋優璿近前斂神道:“宋話事眼界高遠,豈是徐話事此爾目光淺薄之人可比?”

宋優璿盯著距前不過方寸的“管錐”思量道:“‘者’層階級尚不能完全牢製,以上控下莫非不可謂為先機?”

馬穆略抹淡笑,俯三指抵住“管錐”移於旁側沉音道:“宋大話事,馬某可並非‘堂’間‘樂師’,有教必答.”

宋優璿笑色反深邃幾許聲調一轉道:“這麼講,馬話事可是應允?”

“爬到這等層次……沒人是傻瓜蛋……”他忽而挪目窗外,再轉回時音色已變,“宋話事,‘老在’年歲已高,經不得花哨,更偏好穩重些.”

這般明諷暗諷她不知進耳多少,自不在意,仿樣循目望去,一麵掀扯起猶連幾分俏皮的情彩,輕色道:“也罷,還請前輩莫怪晚輩僭越馬大人欲成之德,小女無以相抵,便祝願幾位大人功成德就.”

馬穆揭過此則,故似漫不經心道:“聯結之事大可不必,不過宋話事若需解惑,馬某倒也有幾分意見可供參考.”

“條件?”宋優璿似笑非笑,相互對鬥這麼些年,一點簡單的心思已然減去坦述的必要,早在馬穆得知宋優璿來見時,其實此場談話的基調便被定下.

江尤自“培植”幹離去後,沒在輾轉別地,而是徑直往家中前去.

“不知輕澈做了晚飯沒有,廚藝長進些沒有,要還如先前般……今日吃了兩頓癟,夠飽的了……”輕快的腳步踩踏在平整的石板路上噠噠響著,心底留存的溫馨是為排解情緒的良劑,也唯有此刻的寧謐才可觸動其壓抑於深處的鬆弛與愉悅,不再事事圍繞利益和生存.

江尤的住所較為隱秘,這倒也算是“固和派”一係的同性了,原本各位話事人的居住地應當是該緊密相連以便集中統籌資力的,卻又並未做強性要求.

以至於現今各門話事皆都相距甚遠,溝通薄弱,隔閡愈深.

一精簡而敞闊的平層簷底,江尤輕巧卸去革製外套與皮式筒靴,撫了撫內襯泛起的褶皺,擰動齊平腰腹處閃爍鋥澤的門把手.

哢噠.

門把轉開,屋內霎時洋溢起梔子花濃鬱而清徹的淡香,“爹,您今個回來的有些晚呢.”

溫切的話語梳捋著江尤仍餘沉亂的心緒,下彎的嘴角不自覺翹起,舒適感油然增生.

“唉,”江尤故作疲態,顯些無奈道:“輕澈,你不懂爹的苦哦.”

輕愉的笑意彌漫開來,過道盡頭,裝飾革式製服的江輕澈映於簾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