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太太就隻好在給林春山另覓佳人。
“表哥。”
“蘇顰,我與你並無私情,你不一向都知道嗎?你今日這樣張牙舞爪的推開我的喜房,你置我和我的妻子於何地?”
林春山冷了臉,蘇顰也有些怵他,她支吾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喜歡你。”
“你不喜歡我。”林春山看著她低下頭,他歎出一口氣“:你隻是害怕而已,你害怕被林家趕走,所以你隻好說你喜歡我,你也騙你自己喜歡我,可是,蘇顰,是否愛一個人或者喜歡一個人,其實一眼就可以看出來的,你看我的眼裏沒有愛,隻有恐懼和敬畏,你怕我,你也怕任何一個人將你趕出去,可沒有人會趕你出去,不論是大哥,二哥,大姐,還是我。這話我一直想說,隻怕傷了你的心。今天,你闖了我們的房門,嚇到了你表嫂,一會兒去給你表嫂道歉。”林春山轉身回了房裏,這話他想說太多年了,從前畏著他父母親的麵子,林春山不止一次拒絕過她,可是今日,她竟沒規矩到,闖了他的喜房門,他深知有些話再不說,就要釀成大禍了。
“怎麼了?”宋綰音迷迷糊糊的問了一句。
“沒事。”林春山穿好衣服,去前廳和父母一起用飯,林家並沒有固定的規矩,林家所有的規矩都看個人意願。
宋綰音不起,也沒人來叫她,她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看見站在她床前的蘇顰,蘇顰生的好看,正如她的名字,眉黛青顰。
宋綰音被她嚇了兩次,蘇顰是個很招人喜歡的小姑娘,一張巧嘴,總能哄的林太太笑得前仰後合。
蘇顰低著頭,站在宋綰音床前“:小表嫂,我錯了,我不該突然闖進來。”宋綰音支起半邊身子從床上坐起來,外麵天光大亮,她穿戴整齊,在蘇顰的帶領下,去拜見林太太,
林太太是個極為端莊和藹的老婦人,看見宋綰音,老夫人親熱的上來挽住宋綰音的手臂。
“綰音呐。”老夫人的手,無意識的摸過宋綰音纖細白嫩的手腕,她在那裏,為宋綰音套上了一個類似枷鎖的玉鐲。
宋綰音推拒著,老夫人的威嚴,讓她不敢真的推開那個玉鐲,兩人互相試探著,最後林老爺做主,讓宋綰音收下了這個玉鐲。
屋子裏很多人,宋綰音的餘光瞥到昨天見過的大少爺身上,在他身側,坐了個嫻靜可人的女子。
“這位,是你大嫂。”老夫人指著大少爺身旁的女子說。
女子站起身,微微欠身“:你好,我叫華念,是你大嫂,同時,我也是你的老師,早上,春山走的時候,特意交代我了。”華念沒什麼架子,她那人一向溫柔,又飽讀詩書,全身上下,都透露著秀外慧中四個字。
在林家的生活遠比在宋家好過多了,沒有繁雜的妯娌關係,也沒有許多無用的社交應酬,在林家這五進五出的大院子裏,到處都透露著一股詭異的祥和,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正在這片詭異的祥和下,生根發芽。
周日,林崧盛難得回家,林太太做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和別的兒子不同,林太太十分清楚林崧盛在林家產業裏的地位,所以她總是有意無意的討好著林崧盛。
林太太身體不好,她生林春山的時候傷了身子,整日裏都病怏怏的,或許是這個緣故,林太太格外寵愛林春山,用林太太的話來說,就是“:春山啊,是我最後一個兒子,是我的命根。”
林春山算不算得上林太太的命根,宋綰音不知道,她隻知道,林太太好像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林春山的身上。
可她希望林春山做些什麼呢?宋綰音沒有細究,她太清楚自己的身份,一個被大家族買來的兒媳,就和這個家族裏隨便的一個仆人沒什麼兩樣,不過是身份略高貴些。
嫁進來之前,宋綰音曾問過自己的父親,為什麼是她?她的父親忙著數嫁妝裏的銀錢,頭也不抬的隨口含糊道“:因為你聰明。”後來這話,她也問過林太太,林太太說“:因為你安靜聰明,懂得分寸,知道什麼該說,什麼該做。”
從那天起,宋綰音就知道自己必須足夠聰明和聽話,才能在林家有一席之地。
一直以來,對宋綰音來說,從宋家嫁到林家,並不是什麼永結同心的喜事,相反,婚嫁對於宋綰音來說,更像是從一個牢籠轉到另一個牢籠。
“不,不,不好了,三少奶奶。”外麵有人敲門,宋綰音拉開房門,屋外鬱鬱蔥蔥的樹影落在門前鏤空的雕花上,宋綰音垂眸看著眼前說話的傭人。
“不好了,三,三少奶奶,二少爺領,領了個歌女回來,老爺在,在正堂發了好大的火。”這個月第二次了,宋綰音在心裏暗暗腹誹,第一次,是林老爺要納兩個貌美的姨太太,林夫人不同意,林老爺罵林夫人善妒,林夫人斥責林老爺是靠著自己起家的白眼狼。
那天,林春山難得回家,宋綰音還不曾同他說上話,他就被大嫂叫走,去處理林老爺和林夫人的事,後來,宋綰音悄悄去看過那兩位姨太太,一個年輕貌美,一個懂事聽話,有兩個如此知心的佳人再側,林老爺坐在主位上,笑得臉都要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