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言!你作業呢?快給我瞅瞅!”一個紮著毛糙糙馬尾的女孩咬著麵包滿頭大汗跑進教室,被她叫做遲言的人正坐在靠講台的位置上埋頭看書,似乎是沒聽到女孩說話,還湊近書本搖了搖頭嘶了一口氣,一副已被什麼驚心動魄的情節抓住注意力的樣子。
女孩吱哇亂叫著跑向遲言,路過一張桌椅時還被尖銳的筆戳了一下,馬上衣服就有了條長長的墨跡。她慌忙著去撿筆起來時又撞上了桌角發出好大一聲“砰”,不爭氣的眼淚馬上就掉下來。遲言背著身又搖了搖頭,這才合上書走向女孩:“小孟,別急。”邊說還邊把女孩從地上扶起順帶掏出紙給她擦眼淚。
“嚶嚶嚶,作業,我要作業。”小孟可憐兮兮地揪著遲言的袖子,抽抽搭搭。
遲言有些無語,轉頭又回座位了。小孟眼巴巴地望著她,在看到她拿出幾本資料時歡呼起來:“我就知道言言最好了!”是頭也不疼了衣服也不可惜了,撒開腳丫子就跑到遲言的座位坐下。就著遲言的筆,桌子椅子就龍飛鳳舞抄起作業,邊抄還邊吐槽道:“這作業真多啊,每天晚上回家都幹不完,俺這身家性命全靠你了姐妹,這群死老師。嗬——呸!”
“作業其實不算特別多。”遲言坐在同桌的位置上用手枕著臉趴在桌子上休息。
“也就你這種大佬說的出這種話了。說來也怪,你又不是住校咋來的這麼早?”小孟手不停口也不停。
確實,畢竟遲言從小就是個孤兒,從有記憶開始她就一個人。但她並不是住在孤兒院或者被哪個好心人收養,甚至有自己的房子住,還有車天天接送上下學。遲言不認為自己有能力能獨自把自己拉扯到大,也不應該有那個經濟實力包車接送,但家裏確實隻有她一人。而且隻要一動腦子細想就會變得昏昏欲睡,沒有精力。
“我約了車。”簡短直白。
女孩吐吐舌頭朝遲言比了個鬼臉,一臉“我信你”的表情。“你怎麼沒精神啊!看我孟大神給你找到感覺,做回自己!”小孟騰出手戳了戳遲言肉肉臉頰上的小痣。
“行了傻孩子,快把作業抄完,不懂得我過會給你講一些。”遲言眼皮都沒抬,但嘴角上揚顯然心情還不錯。
“快抄不完了,嚶!幫我,快點!”
“你小子,又來累著言言了。”遲言和小孟抬頭一看,是遲言的同桌穆子涵來了。少女帶著有些土氣的方框眼鏡,梳著中規中矩馬尾臉上還有點青春痘。小孟像看到了救星眼裏立馬亮起星星:“涵涵!姐姐!快來快來,你寫字超快,快來幫我抄作業!今天第一節是老班的課,他要抓到我沒做作業會剝了我的皮的!姐姐最好啦!”像個機關槍一樣,小孟說了一連串話還可憐巴巴的看著穆子涵,隻是眼裏帶著一抹藏不住的狡黠笑意。
穆子涵嫌棄地看著小孟,狠狠揉了一把小孟的雞窩頭,順便擼順了幾根雜毛。拿起其中兩本就伏在小孟頭上抄起作業,連背上的書包都沒來得及放下。
被壓在作業下的小孟笑的賤兮兮的,這模樣引的遲言嘴角的笑意更深,遲言不禁伸手捏了幾把她的臉。
“嚶,子涵!言言她欺負我!”
“活該。”
遲言看著她們嘻嘻哈哈的沒心沒肺的樣子,眼裏滿是溫柔的光以及不易被人察覺的一絲愧疚和恐慌。
真好,隻要沒人知道我患有那些病,我們就能永遠那麼快樂······遲言閉上了眼,摸著放在腿上的本子——那本寫滿懺悔與掙紮的本子,那本記錄她病情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