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4月4號,山溪省某一非法煤礦廢墟之中。
淩陽迷迷糊糊醒過來,周圍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用力搖了搖腦袋,頭疼欲裂。
他忍著頭痛,回想著腦海之中還殘存的昏迷之前的記憶殘片。
那天是2007年4月4號,女友采兒的生日,想起采兒來,林陽心頭泛起一陣暖意。
淩陽父老母弱,兩位老人都是斷不了的吃藥打針。淩陽15歲就輟學打工,這個家完全是在靠他苦苦支撐。
18歲時,認識了和自己相同年齡的采兒。采兒長得,用淩陽他媽的話來說,這小妮子長得跟天仙似的,真俊!追采兒的人,那叫一個多啊,排隊的話能把北京長安街排滿,說不定外環上還得站兩個。
但是采兒就是看中了淩陽這個窮光蛋小礦工,相處兩年以來,采兒一邊工作還一邊照顧兩邊老人,再苦再累,從來沒有喊過一聲“苦”。
那天,淩陽心理正喜滋滋地盤算著,今天早下班,領了這個月薪水以後,把采兒瞅了好幾個月就是沒舍得買的金項鏈買來送給采兒,給她好好過一個生日。
“小陽,想啥好事呢,笑的嘴巴裂成這樣。”工友老張抹了一把額頭和下巴上的汗水,在一旁打趣道。老張四十來歲,上麵兩位老人年邁,下麵還有個16歲的女兒今年正準備中考。上老下小,全靠著老張兩口子過活,日子過得挺艱苦,要不然誰來幹這種拿命換錢的危險工作,圖的不就是比別人每月工作多那麼一兩百塊錢嗎。
“嘿嘿,老張哥,我想……”林陽話還沒說完,隻聽“轟”一聲巨響,響徹礦井,震得淩陽的耳膜吱吱作響,骨頭發軟。然後地麵開始劇烈晃動,天旋地轉,上和下好像要倒轉過來一樣。淩陽站立不穩,一個趔趄摔倒,撞在了礦車上。礦井中200W的電燈泡,燈絲開始忽明忽暗地閃爍起來,在劇烈的晃動之中,看起來更顯詭異。
“是塌方,快逃!”是老張的聲音,老張扯開嗓子暴吼一聲,聲若洪鍾,醍醐灌頂!
“砰!”老張剛喊完,礦井頂壁上的礦燈燈泡爆裂,緊接著每個人頭戴的礦燈隨之熄滅。礦井之中一片對麵不相見的漆黑,工友們開始騷亂起來。淩陽心中也慌亂起來,過去都聽老礦工油子說,如果在井下碰上塌方,除非你祖上八代給你積德,要不一條小命就算玩完了。淩陽祖上不但沒有給他積德,反而聽父親說,淩陽祖上是當世有名的大盜,偷雞摸狗圖財害命的事情沒少幹。
淩陽下意識的緊緊攥住了掛在頸項中的那塊碧綠色的古玉。
古玉為淩家祖先所傳,脈絡紋理異常明晰,黑暗之中,隱隱似有光芒閃爍流動。奇形怪狀,像隻老鼠,正麵質地極為堅硬,淩陽曾經用玻璃刀上的金剛石也不能在其表麵刻下劃痕,但卻鑲嵌著一個用黑金鑄成的“道”字。而反麵質地則是極為柔軟堅韌,像是水表麵包裹上了一層堅韌的包膜,其表麵形狀可隨意揉捏變化,但力道一除,即便恢複原形。形隨力變,淩陽曾經用鋼針也難以刺透插入,隻能使其表麵凹陷而已,並且力除形複,但卻刻著一個“盜”字,並用朱砂鑲邊。
由於古玉的形狀像老鼠,淩陽其實對這塊古玉極為反感,但是每次淩陽出門下礦之前,年邁老母總是把淩陽叫住,親自把古玉戴在淩陽頸中,絮絮叨叨地說道:“咱們老祖雖然人品極差,但想來也不至於為禍自己子孫,你常在井下工作,禍福難知,願咱們老祖能保你平安!”
“小陽,你還愣著幹嘛,快跑,跑!”老張朝著淩陽這邊爆喝一聲,振聾發聵。
“對,跑,跑!”淩陽心中猛然驚醒,可是朝哪兒跑?四周都是一片漆黑,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朝哪兒跑?
突然間,又是“砰”一聲巨響,一塊磨盤大的巨石砸落在淩陽身旁,淩陽身體一顫。接著,一塊接一塊的巨石像是下雨一樣,從礦頂向下砸落,黑暗中沒人看到濺起了一地的灰塵。
“小陽,朝著井口方向有光的方向跑!”黑老張好像看出了淩陽的無措,提醒他道。
黑暗中,淩陽緊緊攥著那塊古玉,他連老張的方位都分辨不清,但是每次聽到老張的聲音,就好像聽到了生的希望。
“老張是老油子了,他說的話應該沒錯!”淩陽心中這個念頭快速一閃,然後開始向四周眺望,尋找光亮。
在一塊大石落下之後,淩陽看到了井口那比螢火蟲還要細微的一絲光亮。淩陽現在充分感受到了光明的可貴,雖然身旁巨石如雨,可是隻要有那一絲絲光線穿透遙遠的黑暗照射進來,淩陽就仿佛看到了生還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