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曾用“有名胡同三百六,無名胡同似牛毛”來概數北京的胡同,而在眾多的胡同中,輩份最大的該是三廟街。從宣武門往西,過國華商場,你就會看到這位不起眼的“胡同祖宗”,九百多年前它叫“檀州街”,幾經變遷,街巷易位也是幾經滄海,而它終始是一條胡同,曆經榮辱趨於平淡。九月份一個很平常的夜晚,一個穿著披風大衣身材魁梧的男子走進了這一條泛著古老氣息的北京胡同,走了二十五分鍾左右,在一間隨處可見的四合院門口停了下來,他整理了一下風衣,然後敲門,三下,每敲一下停頓三秒鍾,不多不少,時間拿捏很準。
咿呀的聲,門開了,一個消瘦的男子站在了門口,一雙淡綠色眼睛盯著來人,他約二十五上下,看上去死氣沉沉沒有一點精神,右邊的眼角有一十字形狀的傷疤,身穿黑色的襯衫,脖子上掛著一十字架。
“來了。”十字的聲音不平淡也不熱忱。
這是嚴凶第三次看見這個叫十字的男子,每看見一次他都覺得和他說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條響尾蛇,他討厭並且驚懼這種感覺,隻因隻要出了任何的一點差錯,他就被這一條響尾蛇毒死,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他曾親眼看見這個男子用一把在普通不過匕首在半個時辰之內把五十個男人送下地獄,殺人的手法幹脆利落。殺了這麼多的人嚴凶不是沒見過,但他不光殺了人,還把那五十個已死了男人左胸第三根肋骨剔出來,當作標本一般放在一個器皿裏,這就讓他駭然了。
嚴凶每每對視上那一雙發著淡綠色的眼睛他的手心就開始冒冷汗。他吞了吞唾沫,點點頭。十字在前邊領著路嚴凶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邊。
“你等著。”十字叫嚴凶站在了門口,嚴凶停了下來,客廳裏沒有任何的一點光亮,嚴凶等了一分鍾,十字拿著一雙花襪子過來,遞給嚴凶。
“穿上。”
嚴凶用最快的速度的把花襪子穿上。十字又遞過來一雙棉拖鞋。嚴凶穿上。十字來到了一間房門,敲了一下,走進去,大約十秒鍾之後,隻聽十字的聲音響起:“進來。”
嚴凶打了一個哆嗦,他聽見了自己不安穩心跳聲,低頭,走了進去。
裏屋也是黑沉沉的,但奇怪的是有著淡淡的花香味。
“知道我找你來的目的嗎?”是另一個男子的聲音,嘶啞中帶著清亮。嚴凶一聽到這個聲音就知道這個男子就是他的主子,他沒有見過主子一麵。這是他們第三次會麵。
嚴凶的頭更低了,他盡量的平息了內心的驚懼和興奮,恢複了平日的冷靜。
“請主子明示。”
男子道:“你來北京有幾年了?”
“四年。”
“在這四年裏北京大小幫會相信你都了如指掌,你說說這些幫會誰的人脈最廣誰的勢力最大?”
“太子的京華會。”
“聽說過太子這個人嗎?”
“聽過。”
“說說。”
“據說他吃過世界上最貴的菜,也吃過和豬食沒什麼兩樣的飯菜。住過最豪華和奢侈的酒店,也住過破爛散發臭味的茅草房。喝過英國女王的酒,也喝過路邊乞丐給的二鍋頭。他玩車玩得一流,玩股票也玩得精通。他還玩高爾夫,足球,桌球,象棋,無論玩哪一樣他都不比職業選手差。”
“他若聽見你的評價定是高興得很。你說如果要殺這樣的一個人該用什麼法子?”男子的聲音顯得漫不經心,好像在說著一件平常不過的事情。可在嚴凶聽來卻無疑是晴天響起了一個大霹靂。殺太子,不是沒人去過,但都沒有人成功過。
北京城流傳這麼一句話,要殺太子,先殺風花雪月,再殺二唐,再而是太子身邊的影子。
嚴凶自然也聽說過這句話,而且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京華會在北京城的勢力,他本身就是京華會一個分堂的人。
嚴凶沉思了一番:“沒有辦法。”
男子的聲音平緩,道:“你倒是說實話,那一句話想必你也聽說過了,若殺太子,必先誅殺風花雪月和二唐,再而是影子。”
嚴凶不敢答話,他不知主子的要說的是什麼。
“風花雪月,二唐到好對付,至於那個影子難度倒是很大。”男子的聲音多了一點興奮,“但這樣一來不就更刺激,我一向喜歡做危險的事,我和太子共事這麼多年,到現在也無法得知他身邊這個影子是男是女,武功修為究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