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錢給老子買麻藥？趁著人還沒死，直接取了更新鮮。”
王總將手上抽完的煙丟在地上用腳踩滅火星，看向站在一旁穿著白大褂的人不耐煩的擺手。
那人示意點了點頭，轉身走向被綁在一張簡陋的小木床上的季宸。
聽到王總的話，季宸知道除了身上的器官外，自己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的價值了。
穿著白大褂的人剛戴好消毒手套，拿上手術刀時，王總又說話了。
“嘖，這臉真難看，隔著那麼遠都嚇老子個好歹。”
聞言，那人往季宸臉上蒙上了一層不大不小的紗布。
沒見過壞人也會做噩夢的。
季宸覺得有些可笑，他那張布滿劃痕而又蒼白的臉上扯出一道可怖的弧度，看上去就像惡鬼。
此刻手術刀已經落在了他的身上，他能感受到手術刀正慢慢劃開他的皮膚，深入他的腎髒，最後取走他的器官。
他隻感受到無邊無際的疼痛以及器官被拿走的空虛感。
他不太清楚那人取走了他的哪些器官，唯一能確定的就是自己的心髒沒有被拿走，因為它還在微弱的跳動。
直到最後，他感受不到胸腔的跳動了……
聽說人臨終前最後消失的感官是聽覺。
季宸覺得那應該是真的，因為他最後他聽到了他們兩個人的對話。
“這人可真能忍，一聲都沒吭。”
“把你的舌頭也割一半，你吭一聲給老子聽聽。”
………………
季宸感到前所未有的愉悅感，整個人像是浮在空中，再沒有了世俗的束縛。
隻是他不甘心，為什麼他要淪落到這樣的下場，要是能重來一次，他寧願下地獄也要讓害他的人生不如死。
那種由內而外的愉悅隻維持了一會兒，季宸感覺上升到一半的自己突然被打落在地。
“滴……滴……滴……”冰冷的機械聲從耳邊響起，一大股消毒水的味道衝進季宸的口鼻裏。
強烈的求生欲迫使季宸睜開了雙眼。
天花板，病床，吊瓶。
這是醫院？
沒等季宸思考，一根拐杖直直落在他的身旁，因為力度巨大，床板發出哐當聲。無法想象拐杖落在季宸身上會是什麼樣的場麵。
床板的吱呀聲還沒有止住，一個極具威嚴的聲音從季宸頭頂傳來：“季宸，你今天有本事讓醫院的人給老子打電話，下次有沒有本事讓殯儀館的人給老子打電話啊。”
好熟悉的聲音，好熟悉的話。
有一次他出車禍，他老子過了好久才趕來，趕來後就給了他一拐杖，當時說的就是這句。
他那時氣狠了，對他老子大吼道：“我才不給你打電話，我死了都叫你找不到我。”
季宸不可置信的抬頭，見到了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他眼眶瞬間通紅，努力張嘴：“……巴？”
季父見季宸眼眶發紅，話也說的結巴，但聽到他隱隱約約是在叫爸，又有些欣慰，但更多的還是生氣：“把舌頭捋直了說話。”
季宸沒有再說話，他盯著季父，生怕自己出現了錯覺。
季父深深歎了口氣，想要罵他幾句但見他這個癡呆樣，又把話憋回去了。
他從來說不出來什麼漂亮話，麵對這個獨生子，季父並沒有給他太多壓力，他喜歡做什麼他都會同意。
除了陪伴不了季宸，其餘的事情他都能給季宸，但季宸還是養成了囂張跋扈的模樣。
幹架，飆車，泡吧……沒一個是他不擅長的。
季宸躺在床鋪上，他不確定，不確定這是不是死前的回憶。如果是回憶的話，那這回憶也太長了。
如果不是回憶，那這又怎麼可能。
自從被那人賣去黑市後，季父就沒有放棄過找他，可那人怎麼會讓他好過，哪怕季父為了找他散盡了所有家產也沒有發現自己一點消息。
那人喪心病狂到連季父也不放過，最後季父病死在了一個破的透風的出租屋裏……
那人知道後，還特地把消息帶給了他。
想到這兒，季宸突然很想笑。
他也沒有壓抑，大笑出聲，笑到哽咽。
他想他大概是瘋了。如果他不瘋那才是不正常的。
這回一棍拐杖徹底落在他的身上，季父暴怒:“還有心思笑，我讓你笑。”
季父邊罵邊抽，他丫早看季宸不順眼了，如果不是自己的崽他一定會把季宸丟垃圾桶。
季宸下意識的用手擋住季父的拐杖，由於季父下死手，季宸感到了棍子打在身上的疼痛。
這一瞬間季宸渾身血液在叫囂，他不是在夢裏，他重新活過來了一次。
在打完季宸後沒有多久，季父接了個電話又罵了幾句季宸後就急匆匆的離開了。
換成上輩子的話，季宸已經在罵了。
但現在季宸隻覺得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