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年級時,我的母親鼻子裏長了異物需要去住院做手術切除,那年暑假我在醫院度過,七孃和嫂嫂輪流來醫院照看母親,那段時間母親教會了我打毛線,說等我學會了打毛線就教我勾花,我也著急向母親提出可以教我了,但是母親總是不繼續教下去,我也慢慢有了耐心。
我學手工很快,對於藝術方麵,學校裏的老師都誇我有天賦,我也很有興趣,但是我們家沒有閑錢去培養我的愛好,以至於長大後母親總是可惜當時我沒有學藝術,其實我後麵也無所謂了,但是小胡憶默執著的悄悄省下每頓早餐錢去買卡紙買畫筆,小時候總是肚子痛還一直以為是要長西瓜了或者是泡泡糖吞進去黏住腸子了,現在胃痛想想也是活該。如果可以控製小胡憶默,還會這樣嗎?如果可以,而我不想改寫過去,那是小胡憶默開心的來源。
假期總是快樂又短暫的,現在小胡憶默是一名三年級的學生了,上海的教育很好,或許是自己太笨了,每次被留校時總想去抱抱那個埋頭寫作業的自己。我思想成熟時已經上了高中,在這個小孩早熟化的年代,我斷節了,同時沒有與人交流,所以沒有什麼危機意識,隻知道笨讀書,而不是有計劃有技巧的讀書,所以我的成績並不出眾,後來也沒怎麼努力,隻覺得讀書就是讀書。
......
在周末我會去醫院陪母親。
這天,不知道為什麼小胡憶默在醫院花園的長椅坐著,有兩個哥哥路過將一片大楓葉遞給了我,“這是秋天的衣服哦小朋友,送給你。”我恍然,是他們,我拚盡全力想要去看清楚原本在記憶中模糊的兩個陌生少年,那是我在初中作文裏都還在提及的模糊又清晰的朋友,可是小胡憶默隻是看著他們的背影遠去,然後去樹下撿更多的“秋天的衣服”最後塞在媽媽病床旁的床頭櫃裏。“胡憶默,你撿些爛葉子來幹啥子,還不給我拿去甩(丟)了......”,葉子散發的腐爛味被媽媽察覺,最後的最後它們去了垃圾桶。
又過了兩個月,媽媽該做手術了,小胡憶默悄悄的坐在手術室外,當時她並不懂媽媽怎麼了,隻知道媽媽過了今天就好了,所以爸爸在旁邊說“眼淚也不掉一顆,你要是沒有媽媽了怕不怕......”聽了這話,小胡憶默依然低著頭,眼淚在眼睛裏打轉,沒有回爸爸的話。
我不喜歡他,我的父親,不講道理,尤其是喝了酒,甚至家暴母親,可惜我懂事太遲,上了高中才開始明白這些,無比厭惡他甚至疏遠他,而他對母親越來越壞,一說話就吵架,我很討厭他可我無法真的遠離他,我想起他為了我們頭發白了也要去幹重活什麼的依然會心疼,會因為疏遠他感到愧疚,在厭惡和愧疚間不斷徘徊,我的父親,是位好父親,但不是一個好丈夫,所以我並不渴望戀愛,愛情甚至婚姻。
而小胡憶默的那滴淚不知道為什麼也憋回去了。慶幸,母親並沒有什麼事,小胡憶默又可以讓媽媽教她勾花了,但是媽媽最後還是沒有教她,媽媽讓她好好讀書,不學這些亂七八糟的,小胡憶默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