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將軍,單是這般火石攻擊,怕是還不夠滅了吐蕃人的士氣,我還不如讓我帶兵突擊城牆,想那小勃律的軟蛋,一定頂不住我們的馬刀。”
賀婁餘潤一直急著想立點戰功,看守輜重這種工作實在會憋壞這些草原上的突厥人。
“是麼?你會帶著你的突厥騎兵給我騎著馬殺上城牆?”高仙芝顯然不為所動。剛才識匿國國王慘死的情況他全然看在眼裏。傷亡不要緊,但是如果傷亡沒有收獲,那就完全沒有必要。
賀婁餘潤頭一低,臉上羞紅。騎兵上牆,高仙芝顯然說中了他的心病,每次攻城的時候,他們番兵突厥部總是守個輜重,保個後路什麼的。就是因為突厥人最擅長的是騎兵野戰,如果攻堅防守,怕是連漢人區區一個團都不如。
“大帥,李某願率本部由山左側古其勒崖山脊尋路攀爬,入城為大軍打開城門。”李靳剛才看得心焦,這離正午還有四個時辰,僅僅靠這樣炮車去砸,顯然唐軍不可能入城。如果時間呆的久了,連雲堡後麵十五裏山柵裏的九千多吐蕃軍馬過來支援,破城就更難了。
所以他到寧可從旁邊試一下。
高仙芝並沒有看李靳那張焦急的麵孔,而是把目光放向不遠處的古其勒崖,那山並不高聳,不過區區兩百米,可是這一麵盡是懸崖峭壁,陡峭得如刀切一般,若是叫人徒手去攀爬,到也是可以,可是著拿了陌刃穿了鎧甲的士兵要想怕上去,怕是難入登天。一時間,思緒放了遠去,看著古其勒崖出了神。
張琦覺得古怪,這李靳怎麼急著爭這樣的任務?連雲堡旁的古其勒崖難如登天,難道他真有什麼辦法?
“大帥,李副尉如果僅帶本部,恐怕難以從內衝破城門,不如帶些陌刀手協助攻城。這樣勝算就大多了。”張琦覺得李靳的兵士才區區三百人,恐怕登山疲勞之後,想衝破敵人的城門就有點艱難。
高仙芝回過神來,望了望自己的手下。自己說過午前拿下連雲堡,如果再過一個時辰打不下城門,後麵山柵的敵人就會趕來救援,到時候以兩萬人攻一萬人守的城,而且這兩萬人中還有不少不習攻城的番軍,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不如讓他去試一試。
“既然李郎主動邀戰,那高某就給你這個機會。疏勒守捉使趙崇玭,你領五百陌刀手執重盾從正麵攻城,要將敵人全部拖住。燕都尉,李副尉帶本部從左側山崖悄然登入,一旦入城,既可攻取城門,城門一開,各部都會衝入支援。昭武校尉李嗣業,你領五百陌刀手為李副尉殿後,如其不支,汝當力挺之。”高仙芝的安排總是顯得麵麵俱到,讓人不得不佩服他的指揮才幹。
咚咚做響的戰鼓聲中,五百名陌刀手頭頂著盾牌向城們衝去。而在他們的掩護之下,燕九聖和李嗣業的兵馬快速騎馬繞到左側古其勒山崖腳下。
李靳選出十名身手敏捷之人,讓他們在前行進,沿著山脊呈之字型蜿蜒前攀,每攀五步,就鑿釘入石,以粗繩相連。而後的軍士都取下盔甲,僅執橫刀一口,前後兩人腰間都用粗繩係緊,以防失足滑脫。
李嗣業的陌刀手也學他們的樣子脫掉鎧甲,卻把一口長約三米的陌刀拖得緊緊的,也用粗繩綁了腰間連在一起,跟在李靳他們後麵慢步攀行。
兩百米,說高不高,說矮不矮。蜿蜒攀行了十多米的李靳就跟在開路的十人後麵,越來越覺得這山崖陡峭,兩百米。平時半分鍾不用就可以跑到的距離。在此刻似乎變的有些不可逾越。
低頭看了下,十多米,下麵的人已經開始變小。腳下就是緩慢攀行的後續士兵,之字型的隊伍看起來有些搞笑,每個人都把臉向努力的向上看著,希望上麵的距離能夠快點變小,甚至希望下一步就可以攀登到山頂。
不能往下看,不自覺有種想跳下去的衝動,溶入山風和空氣裏的那種衝動。不知道是不是人天生的野性。
嘩啦,一片碎石劃下。李靳腳下一個沒留神,踩得鬆軟風化的石塊稀爛。腳下一空,就失去了重心,若不是腰間栓著那根救命繩,單憑李靳用手抓住岩石縫隙怕是很難繼續掛在崖上。
“李副尉!小心!”前麵開路的人回頭緊張的喊道。
李靳踩住岩尖,又攀回正路。“沒事,沒事!繼續前進。我們要早點到達山頂,攻取連雲堡”
李靳覺得自己的話在山風的吹蕩中變的空軟無力。也罷,現在的速度慢的很,前麵的人既要找路,又要釘釘子栓保險繩。速度慢的可以。有幾次還停下來等後隊把繩子遞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