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身何必紈絝子(一)
奔雷掌韓邦緊了緊腰間的束帶,左手上的傷口依舊有血水滲出,他歎了口氣,跌跌撞撞的來到河邊,俯下身子將灼熱的雙手**冰涼的河水中。
被冰冷的河水一激,雙手立刻不再灼熱,侵入骨髓的寒氣沿著手掌向上蔓延開來,韓邦這才感覺舒服了一些,他長出了一口氣,剛毅的臉上不再扭曲。左手上的傷口依舊在滲血,鮮紅的血順著河水蕩起的波紋飄飄悠悠飄向遠方,遠遠看去好像一條細細的紅絲帶在水中飄搖不定。
疼痛暫時被壓下,韓邦將手從河水中拔出來,從腰間拔出一柄精鋼鍛造的飛刀,刀身在午後的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白光,刺痛人的眼球。刀身上被撒上幾滴水珠,韓邦悶不作聲的右手持刀,狠狠紮進了左手掌心的傷口裏。
堅毅的麵孔再次扭曲,鋼牙緊咬,發出嘎嘎的摩擦聲,額頭上的汗水滾滾落下,砸進河水之中,濺起幾朵細小的水花。手上卻不停,刀尖在皮肉與筋骨間縱橫奔突,尋找這那枚堅硬的異物。
“當啷”一聲脆響,一顆黃豆粒大小的鐵球被刀尖挑飛,砸在河邊突兀林立的怪石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又被倔強的石頭高高彈起,一頭紮進清涼的河水裏,水花四濺。
“該死的嚴彤,不殺得你,怎顯得我奔雷掌的本事!”碩大的拳頭揮向岸邊碗口粗的小樹,樹幹應聲而斷。
發泄過後,奔雷掌韓邦撒腳疾馳,雖然已經發誓要幹掉嚴彤,但是嚴彤的追兵仍然緊隨不舍,還是走為上策。
一隊戰馬呼嘯而過,馬踏青溪,河邊的風景瞬間被毀,魚兒四散,鳥兔奔逃,連藏在洞中的旱獺也被驚動,站在自家門口吱吱亂叫,似乎在向這些無聊的入侵者抗議。
“回稟堂主,沒有發現刺客的蹤跡!”一名身著紅衣的少年圈馬奔回,向那個騎在棗紅馬上那個身材高大滿臉大胡子的中年人恭恭敬敬的回稟道。
“他奶奶的,還能鑽進耗子洞不成!再給我搜!”大胡子揮起馬鞭,皮質的馬鞭在馬臀上劃出清脆的鞭響,棗紅馬如風一般奔跑起來。
“嘟嘟嘟!”連串的號角聲陡然響起,所有騎士的臉上都露出解脫般愉悅的表情,收兵的號角吹響了,咱們也就不用再找了,個個調轉馬頭,慢悠悠向遠處的城郭走去。
大胡子雖然心有不甘,但也沒有辦法,令行禁止的規矩他可不敢去犯,一雙環眼向已經陷入沉沉暮靄的東方狠狠瞪了一下,一口濃痰吐在青青草地上。
“嗨呸!韓邦小子,最好不要再見,不然,也讓你嚐嚐我雷通的本事!”雷通向遠處高聲罵道。
已經是掌燈時分,很多人家,或貧賤或富貴,無論是誰家,都已經開始用餐。大戶人家鍾鳴鼎食,真真肉香飄溢在大半條街隨風傳送,引來很多不知肉味的貧家子,站在街邊貪婪的聞著隨風而來的香氣,口角流下一條條亮晶晶的涎液。
“別聞了!他媽的把老爺家們的香氣都聞走了!看老爺們不打折你們這幫兔崽子的狗腿!”凶悍的李家二管家晃著肥胖的身軀,拎著一根粗粗的棗木棍子凶神惡煞般追打圍在李府門口等著討些殘羹剩飯的孩童們。孩童們被打得哭爹喊娘,忙不迭的逃向遠方。有幾個跑得慢的小孩子倉促間摔倒,正待起身,李二管家的大棒已經在頭頂呼嘯,就要向孩童的頭頂砸下。
“住手!”一個年輕人握住了李二管家手裏的木棒,“他們本是一些孤苦無依的孩童,你為何還要大打出手?”
“哪裏有你多管閑事!”李二管家蠻橫霸道慣了,見這樣一個不知死活的年輕人竟然敢來阻擋,怒不可遏,掄棒砸向青年人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