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殺人者死（二）
齊家老太爺齊玄寶痛失愛孫，激怒之下竟然要豁出老命領著家丁去和秦仲一夥人對命，此舉在齊家上下引起了極大轟動。齊家的孝子賢孫們呼啦抄跪倒一大片，同聲相求老頭要珍惜老命，遠離鬥毆。
齊家二公子齊東強跪在最前麵，淚濕衣襟：“祖父大人在上，吾兄雖亡於賊寇之手，理當由不孝孫東強領隊為長兄報仇，以慰長兄在天之靈。祖父身貴年高，願祖父大人珍重貴體，待不孝孫東強剿平匪逆，報兄長之仇，寬祖父之心也！”
“乖孫子！好孫子！”齊玄寶老頭聽得眼淚嘩嘩的，急忙攙起這個懂事的孫子，“汝兄若能聞此言，亦將含笑九泉矣！奈何天佑我齊家，多出俊兒矣！”
一老一少在這裏一板一眼的咬文嚼字，引來越來越多的人觀看，大家並不是前來沉痛悼念偉大的剿匪先鋒齊德龍先生的，而是伸著脖子瞧稀奇。
“快看啊！齊家二公子出來了！”一個少女尖叫道。二公子豐神俊朗，堪稱鎮江府排的上號的帥哥，被公眾如此喜歡也不足為奇。
大家都站在街邊一邊嗑瓜子一遍看熱鬧，大多數人臉上都帶著幸災樂禍的神情，但是也有人的心情是沉痛的，眼淚是嘩嘩的，那就是博愛的友善的窯姐們。
翠紅院的老鴇子呂媽心疼得直掉眼淚疙瘩，誰不知道齊家大公子平日揮金如土，樂善好施啊，這翠紅院的姑娘們哪個沒受過他齊大公子的恩惠？現在這麼大一個財神爺兩腿一蹬去了，以後上哪去找這等好主顧啊！
不久，路邊社傳來消息，齊家大公子生前好友也是鎮江府有名的混混劉一刀，梁二狗等人主動來到齊府要求參加剿滅棲鳳山為大公子報仇的隊伍中，理由是他們和齊大公子是一起扛過槍，一起嫖過娼的至交好友，要為大公子報仇以紀念他們之間深厚的戰鬥友情等等。
“由此至交，龍兒亦可以瞑目矣！”齊老頭感激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
終於，有鑒於齊老頭身子骨不好，加上悲傷過度，所以暫時決定由齊家二公子齊東強作為前敵總指揮，率領武裝家丁五十一人，義勇軍（齊德龍的酒肉朋友們）二十四人組成了實力強悍的征討大軍，本著“哀兵必勝”的信念和一往為錢的戰鬥信心浩浩蕩蕩向棲鳳山方向殺來。
鑒於這種私人武裝本身紀律渙散，官兵士氣不振，齊家二公子陣前頒布了幾條軍規：“第一，殺掉一個棲鳳山土匪，賞錢五十貫！殺掉兩個賞錢一百貫！取得棲鳳山老大秦仲人頭者賞黃金十兩，田地十頃！並額外有重大驚喜！第二條，臨陣畏縮不前者，殺無赦！”
軍規一出，群情振奮，軍心如虎，嗷嗷叫著要將秦仲撕成八瓣（人多，不好分，嘿嘿）。
但是事情並不是他們所想象的那麼簡單，這幫養尊處優的大爺兵們拖拖拉拉走到棲鳳山腳下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三更了，齊家二公子也沒有半夜進攻的閑情雅致，下令士兵們各自原地安營紮寨，準備休息。
二公子躺在羊絨織成的被褥上，甜甜的想著哥哥死後怎麼揮霍家產的美事，每次當他要出門腐敗的時候都會被哥哥攔住，要他回書房好好研讀，自己則帶著一票狐朋狗友去紅燈區創造生產力去了。
“哥哥，這下你管不著我了吧！哈哈！”齊東強雙手枕在腦後，“翠紅院的如花真不錯，細皮嫩肉的，有時間一定要去好好玩玩！”
伴隨著這種極不健康的思想，他美美的睡著了，嘴角還耷拉著很長一條亮晶晶的哈喇子。
齊家二公子正在想女人的時候，也是秦仲最為頭疼的時候。當然不是為女人而頭痛，而是為自己和小弟們的小命。
“大哥，山下來了好多人，火把就拖了一裏地！”朱巍跑過來傳遞消息。
“去查查有多少火把！一定要數清楚！”秦仲坐在一堆樹枝上，麵沉如鐵。
“是！”朱巍得令，急忙跑下去。
“大哥，咱們要不要趁著天黑的時候給他們來一刀？”楊驊側身問道。
“等一下，我們的先摸清敵人的底細。”秦仲說道。
不一會，朱巍氣喘籲籲的跑過來：“大哥，我查了，他們總共有七十五柄火把，現在已經到了山腳下，不過看他們的意思好像不準備向咱們山上進攻。”
“七十五個人，我們總共才十三個……”秦仲搖了搖頭，“隨我去看看！”
鷹頭嶺上的瞭望哨依舊在夜風中堅挺，秦仲冒著很大危險爬上瞭望哨的頂端向下觀瞧，隻見下麵一簇簇火把聚在一起，總共有十多堆。敵人們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聊著一些比較下流的東西，還時不時的發出一陣陣怪笑。
“好家夥！”秦仲暗自琢磨了半天，定下計策，又小心翼翼的爬下瞭望塔，揮手招來諸位小弟，“楊驊，你不是一直都要打麼，現在我要你帶領幾個兄弟從敵人後麵抄過去，不用直接上手，隻要大喊，同時多帶幾個火把，邊喊邊扔！喊得越響越好！記住，不準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