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誕於黑暗之中(二)(1 / 2)

雪還在下著。

現場安靜到仿佛能聽見雪花落在地上的聲音,關誌勇聽著它慢慢的融化,滲入地下去。接著和宋餘方屍體流的血融為一體。化作黑色,埋藏於白淨的積雪之下。

現場的幾個民警沒人大聲說話,各自忙活著手裏的工作。有兩個民警把現場的警戒帶撥起來,劉宏和關誌勇彎著腰進去。

孫峰很快舉著傘過來給關誌勇撐上,關誌勇擺手示意不用。

吳城區刑警隊有個小隊員,跟在孫峰後麵記筆記。關誌勇見他麵生,於是問了句:“這位小同誌是?”

這個男同誌很年輕,穿戴整齊,警服在他身上特顯精神。他回答說:“關隊長好,我叫陳勤,是局裏派下來給關隊打下手的。去年警校剛畢業…”

關誌勇打斷了他的自我介紹,替小同誌拍了拍肩上的雪花,笑道:“好,隊裏正缺你這樣的新血液。老孫,講講現場情況吧。”

“死者正是王代娟案的嫌疑人之一,叫宋餘方。”

劉宏聽到這個名字,顯然愣了愣,他說:“那個車間主任?”

反而關誌勇沒有那麼驚訝,他說:“死因?”

“這雪下的緊,一下子就蓋住半個腦袋了,看不出來現場有沒有打鬥痕跡,就連兩人的腳印也被蓋過去了,但是從屍體上的傷痕可以初步判定,死者死前和凶手有過一番打鬥,脖子上也有勒痕,死因估計是窒息而死。”

“勒痕。”關誌勇蹲在屍體麵前,戴上手套,緩緩撥開埋住屍首脖子邊上的雪,是細細的勒痕。“不是麻繩,更像是鋼絲。”

現場在一處爛尾樓的院子裏,像這樣的鋼絲在院子裏幾乎到處都是。

但很快,民警在爛尾樓門口找到了與眾不同的一根,上麵沾著殷紅的血,在雪地上十分醒目。

和死者脖子上的勒痕恰恰吻合。

脖子上不過是一些皮膚表皮受到擠壓摩擦而致的少量出血,不足以在雪地上留下醒目的殷紅。更多的鮮血是死者的口鼻出血,這也是孫峰判斷現場有過激鬥的依據之一。

第二天,警方就鎖定了犯罪嫌疑人,至關重要的線索便是死者手中緊緊捏著的一撮毛發,通過對發尾的白色毛囊進行DNA檢測,得出他的主人正是王代娟案的另一個嫌疑人——鄭國。

一切都說得通了。

關誌勇的人把鄭國出租屋的樓下團團圍住了。出租屋的主人是老兩口,年紀很大了,據二人所說關誌勇此人很老實,平時對他們也很友善。但問到其行蹤的時候,兩人卻閉口不答了。

關誌勇在車上對劉宏說:“老兩口在城裏無親無故的,把鄭國當親孫子了。自然不願意出賣自己的親孫子。”

“這小子不跑還有的狡辯,這一跑,相當於變相認罪了。我叫人二十四小時守在出租屋門口,等他回來就包圓。”

“我說個關上門來的猜測,假如鄭國是為了給王代娟報仇,那麼他的下個目標會是誰?”

“丫叔”,兩人幾乎是同時說出這個名字。

“但那鄭國怎麼知道是誰做下的王代娟案。”關誌勇疑惑道。

劉宏說,“所以說關起門來講,除非這小子目睹了作案過程。”劉宏搖下車窗,朝窗外吐了口煙,接著把隻抽了兩口的煙頭扔在了雪地裏。然後接著說:

“說不過去的是,鄭國事後既然有這個膽子殺人,事前為什麼不出手製止。我們在王代娟體內也發現了鄭國的體液,由此可以判定,死者死前和鄭國發生過關係,因此時間線很難推斷出來。究竟是王代娟和鄭國發生關係時,遭到凶手所害,還是和鄭國發生關係後,遭到凶手所害。”

“亦或者,這事也有鄭國的一杯羹。我們找那丫叔聊過了,裝瘋賣傻的,叫啥啥不知。至於鄭國和宋餘方,時間緊,也還找不見人。”關誌勇說。“假如,這鄭國是個慫蛋,見了自己的女人被人欺負,不僅不敢反抗,還加入了作案,更給了兩人作案衝動。而王代娟,拚死反抗,惹惱三人,最終三人將其殘忍殺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