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嶼臉色煞白，衝著李思婭一遍又一遍嘶吼，“我不要道歉，我媽媽呢？你說啊！”
“你別這樣，小嶼，別這樣。”李思婭顫抖著搖頭，伸手想抓住林嶼，卻被他一把甩開。
林嶼見李思婭一直不回答他，像是瘋了般一個箭步掐住了李思婭的脖子，雙眼猩紅，卻隻過了一秒，又陡然放手，弓著身子，撕心裂肺喊了出來。
“你說啊，說啊！”
“說！”
李思婭被林嶼突如其來的動作嚇怕了，連咳嗽都沒出來，脫口而出道，“她和奶奶在一起。”
“是和奶奶在一個墓嗎？”
林嶼聞言直起來身子，擦了擦眼淚，說出的話異常平靜，仿佛剛才怒吼的人不是他。
李思婭顫聲道，“是。”
“哦。”林嶼幽幽歎口氣，如釋重負。
他現在知道他媽媽在哪了。
他媽媽和他奶奶在一個塊兒小地方，一個小盒子裏。
那個小盒子裝著他奶奶的一條或半條腿，還裝著他媽媽的一條或半條胳膊，或者裝著兩人的部位剛好相反，成了奶奶的胳膊媽媽的腿。
意識到這點，林嶼靠近了李思婭，低聲問她，“那也就是說，那個盒子裏有我媽媽和我奶奶不同比例混在一起的骨灰是嗎？”
可沒等到李思婭開口，林嶼像是死人回光返照一般，剛剛還蒼白的臉開始有了血色，甚至捂著肚子笑出了聲。
他的笑聲越來越大，震得李思婭頭皮發麻，她想上前抱住林嶼，可林嶼之後的話像冒著寒氣地釘子一樣把她釘在了原地，刹時寒氣透骨。
她聽見林嶼狂笑著說。
“謝謝你們，還能讓我每年見到她。”
然後，她站在原地看著林嶼大笑著跌跌撞撞地跑出去，愣了幾秒，放聲大哭。
從家到花語，6條長街，3條短道。
剛開始林嶼邊跑邊笑，慢慢地變成了邊哭邊跑，等到了離花語幾百米時，他突然停了下來，大喘著氣，把臉上的淚全部擦幹淨了才又快步走起來。
林嶼走到花語對麵，看見穀離正隔著玻璃門看著他，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看了多久，剛剛還想繃著的眼淚立馬又落了下來。
他椅靠著後麵的國槐蹲了下來，埋頭放生痛哭，伸手不斷的扯著自己的頭發。
林嶼覺得他要瘋了，可穀離在等著他。
穀離剛一開始隔著玻璃見林嶼回來嘴角止不住地發笑，可見林嶼蹲了下來，眉心一跳，連忙跳起來打開門，就聽見了林嶼嗚咽的哭聲。
他快步穿過馬路，什麼都沒管把林嶼抱在懷裏也不出聲，就這麼陪著林嶼安安靜靜地蹲著，良久良久，穀離才跟著林嶼慢慢地直起了身子，把林嶼帶回來花語。
關上門，穀離強硬地把林嶼從懷裏抽出來，然後把他摁在小板蹬上，固定住林嶼的臉，開始細細密密地吻他。
林嶼想躲，可穀離卻不給他一點兒機會，隻能吞下一個個又細又密帶著鹹味兒和苦味兒的吻。
最後，林嶼第一次被穀離親麻了，才哆哆嗦嗦地抬起來了頭，哭著說“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