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得很踏實,等我醒來,看到的則是婆婆站在一邊,手裏拿了兩個饅頭,一碗苞穀粥,在她身邊則還有一個老頭,那老頭想必就是我的公公了。
看那婆婆倒是個精明之人,我的那公公閻王一樣的臉,一看就不是善茬子,而我那老公麵相溫和,是個書生的樣子,可偏偏卻操起了苦力活。
我下床,婆婆立刻走過來,“你這身嬌肉貴的,趕緊兒給我到床上躺著去,月子期間,不能隨意走動,小心著了涼。”
“娘,沒事兒的,我這骨頭硬著呐。”說著,就穿上繡花小鞋,穩穩的出了茅草屋,來到小院內。
李大牛還在縫補漁網,我站在距他十步之遙的地方遠遠的觀望著,這男的,側臉真好看,特別是專注一件事時,更是迷人的很。
“大牛,快扶你媳婦進屋。”是婆婆的聲音。
“我沒事兒的,娘,待在屋裏悶死了,我也想曬曬陽光,不是?”我真的憋死了,躺床上那幾日,我這胳膊,這背,這腰,這腿,都又酸又疼,如果再不活絡活絡,我真的就懷疑自己成植物人,變癱瘓了。
“娘,你先進屋吃飯吧,吃完飯,和我爹先去插秧,我出海打漁去。再說了,當年你生我二弟時,還不是沒過三天,就下地幹活了嘛,小妞兒隨你。”婆婆聽了沒再吭聲,不過還是對我叮囑,“萬無一失,還是得注意點,害了月子病,我可沒那閑工夫伺候你。”
“是是是。”嘴上雖然答應著,內心卻很悲涼想,果然是惡婆婆啊,我這以後的日子要何以為繼?
大牛抬頭看我,“小妞兒,這一次,你可算是咱李家的頭等功臣了。”
我微笑的看著他,“那,咱們的孩子哪?”
“大寶,小寶,在咱娘的屋裏睡著哪,你帶孩子沒經驗,別管了,這十個月可我把憋得,咱們可該過過咱們小夫妻的生活了。”李大牛說著還刮了下我鼻頭,他手上一股說不清的藥草香,讓我連連打了幾個噴嚏。
再度抬起頭時,卻看到一個女人,微胖的身材,一臉的麻子星,眉毛較粗,眉宇間就差連到了一起,眼睛雖小,眼光卻很犀利,鼻子也不大,鼻頭卻如蒜瓣,嘴也不大,卻是張口笑起來蠻嚇人的,耳朵卻是張風耳,看到我,本是客套話,卻帶著一股子酸腔。
“咦,大嫂,剛生完孩子,這小院裏風大,可別閃了腰。”
我心想,這誰啊,怎麼說話這麼不中聽,我看你別閃了舌頭才是。
李大牛笑嘻嘻的,典型沒心沒肺的樣子,“翠翠,我二弟哪,在家準備好了沒?我們這就出海,你先去幫爹娘插秧,晚上回來,咱們爆牡蠣吃。”
“在家等著你呐。”淡淡的回應一句,又把矛頭指向我,“我說大牛啊,你這媳婦啊,真有出息,這一胎就生了兩個帶把兒的,瞧把咱爹給高興地。”
我心裏想笑,但一直忍住,因為我明顯看到了她的不懷好意和居心不良。
“小妞兒,這是你二弟的媳婦,王翠翠,你們是妯娌。”大牛對我說,卻不看我,目光變得鋒利,收斂了臉上的微笑,語氣變得莊重起來,“翠翠,小妞兒她貌似什麼都不記得了,以往的事兒咱們既往不咎,我希望你好自為之。”
王翠翠包了包了嘴,不回應。
大牛又說,“如果你敢輕舉妄動,小心將來咱爹的一切你都將得不到。”
王翠翠也毫不示弱的壓低了聲音,“即使我什麼都不做,我依然什麼也得不到,說不知道咱爹那個傳世之寶,隻傳男不穿女,我身邊那兩個死丫頭,是沒有機會了。你可倒好,一胎倒騰出兩個娃娃來。”
大牛笑了笑,輕輕拍了拍王翠翠的肩膀,“這就是命,你鬥不過的,不如認命。”
王翠翠看著李大牛的身影漸行漸遠,氣的直跺腳,然後看向我,狠狠的啐了兩口,悻悻然而去,我站在原地,一句話也沒說。
可是他們口中的傳家寶卻引起了我極大的興趣,傳家寶,到底有什麼寶,既然是寶,為何還會這麼窮,窮的叮當響,看看這家吧,整個是凋敝破落,竟談什麼傳家寶,豈不是笑話?真是笑掉大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