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知知一邊仔細躲開通風口,一邊還要注意著線路,繼續保持直線的方向,白白多繞了許多路,浪費了很多體力。
等到徹底放鬆下來時,她的手腳已經又一次開始發軟了,但這次不是因為長時間的姿勢不當,是食物和水分的嚴重缺乏導致的人體能量供應不足。
她忍不住斜靠在潮濕的牆麵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胸口被吸入的空氣刺激的一陣陣發疼,肺部吃力的想要借助更多空氣來彌補能量的缺乏,讓身體再一次有力起來,卻始終徒勞無功。
漫長的行進中,時間已經是最不重要的信息了。
楚知知沉默的抬起頭,即使格外注意勞逸結合,盡力保證體力的最低消耗,漫長到絕望行走依然消耗了她大量的體力。
一片沒有盡頭的昏黃中,楚知知再也沒有心力去計算時間到底過了多久,她隻是機械的邁動著腳步,一次又一次麻木的向前挪動,借助身體的轉移活動勉強維持著清醒的意識。
一天……兩天?還是三天了?
她早就記不清了。生存的壓力沉重的壓下來,其他所有的事情都變得不重要了。
她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也不敢停下前進的腳步。
她不知道憑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一旦放鬆下來在原地停下休息,還有沒有可能再一次站起來。
她不敢賭。
即使嗓子裏早就渴的幾乎能冒煙,脫水感不斷的侵蝕著她所剩無幾的理智,她也仍然堅持著一步一步艱難的挪動著。
她的四肢早已軟趴趴的提不起力氣,每邁出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眩暈又軟綿綿的,像是她的前路一樣沒有著落。
不斷累積的麻木感讓身體格外遲鈍,她轉了轉眼珠,回憶了好半天,才想起自己應該邁出下一步了。
再……邁出一步。
再……堅持一下。
意識越來越迷糊,楚知知隻覺得理智越來越難以維持。她晃晃腦袋,勉強提了提神,迷糊不清的給自己打氣。
再堅持……一下,說不定……下,一次拐彎就有轉機了……
意識模糊裏,紀吹雪冰雕雪砌般的麵容出現在她的腦海,像是給疲憊不堪的心髒打入一支強心劑。
要出去……還要出去,見姐姐呢,不能……在這裏倒下啊……
她無力的抬起頭,幾乎滿眼絕望,木然的拐過又一個拐角。
她不怕死,但她不要這樣悄無聲息的死在肮髒的角落裏……她還沒有站到那個人身邊,還沒有見過和她同樣的風景,她不甘心。
再堅持……下去……
早已模糊的視線裏,一扇木色的門突然映入她的眼簾……楚知知頓時精神一振,她用盡最後的力氣闖入房門中,已經完全顧不上門後在意的房間裏是殺機四伏還是安全穩定。
無論裏麵是怎樣的房間,隻要能打破現在的死局,就都是她的生機。
房門打開了,她跌坐在平整的地板上,手機從口袋裏被甩了出來,跳躍了幾下,順著光滑的地板滑遠了。
這是一個不大的方形房間,牆紙是不同於外麵的米色菱形,在橘色燈光的照耀下看起來很溫柔。
房間裏空蕩蕩的沒什麼家具,隻有最中央的位置有一張木桌,旁邊還淩亂的散落著幾把破舊掉漆的椅子。
楚知知一眼就看到桌子上立著三瓶塑料瓶裝水。她頓時再也看不到其他,也顧不上有沒有毒,隻是立刻撲過去,用力擰開其中一瓶就往嘴裏灌。
水中有甜甜的杏仁味,直到一口氣喝完大半瓶,楚知知才克製的停下動作。
“杏仁水。”她看了看塑料瓶子上的說明,藍色的標簽紙搭配著透明的液體,無比動人。
倒是挺形象的。楚知知早已意識飄忽,此時還處於大腦放空的狀態,她漫無目的的想著。
她扶這桌子緩了幾分鍾後,這才感覺精神一點點的好了起來,連混沌的頭腦都清晰了幾分。
楚知知深吸一口氣,終於從漫長的脫水痛苦中解脫出來。她依依不舍的放下手中的塑料水瓶,小心的扣好蓋子放回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