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

仿佛是一層隱晦而不可言說的阻隔被徹底打破,天還沒亮,各路牛鬼蛇神紛紛上陣,群魔亂舞。

楚知知很早就被各種古怪的聲音吵醒了,她站在主臥的陽台前,透過窗戶看著樓下的百鬼夜行的場景,麵無表情。

斜前方的天空上有一道扭曲的縫隙不斷開合著,溢出絲絲縷縷的黑氣,像是一道道沉重又充滿汙染的不明液體,經過數不清的層層高空,最後無聲無息的墜落在地麵,將絕望一樣濃重的黑色鋪染開來。

它背後是無邊無際的黑暗,邊緣處不斷膨脹扭曲,折射著不祥的暗色光彩,像是把世間所有色彩都混在一起,調成一種惡心的顏色,讓人多看一眼都會下意識的生出各種負麵情緒,由衷的不舒服。

它像一隻流淌著黑色淚水的眼睛掛在天空上,瞳仁裏空空蕩蕩,隻有數不清的惡意和汙染。仿佛是一道世界的傷口腐爛化膿的掛在那裏,對著自己曾經愛護的孩子落下最後的鍘刀。

有隱隱約約的窺視感傳來,楚知知低下頭看了一眼,煩躁的嘟著嘴,滿臉寫著不開心。

之前拔下電話線的地方還裸露著一塊破損的牆麵,而現在那塊破損處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隻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正在咕嚕嚕的在轉著。

雪白鑲金邊的歐式衣櫃無聲的打開了一條縫隙,明明處在充足的光線下,卻漆黑的看不清裏麵的情況,一隻成人大小的白骨手爪從裏麵探出來,摸索著衣櫃門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楚知知聽的心煩,她向著臥室走去,路過眼睛那裏的時候,順手抄起座機旁邊一隻記錄信息的圓珠筆,快準狠的直接捅進那隻眼睛裏。

虛空中似乎傳來一聲隱約的慘叫,楚知知滿意的勾了勾嘴角,她隨手將圓珠筆扔在一邊,笑盈盈的看著這隻血肉模糊的眼睛在自己麵前重新化成破損的牆麵,白色的牆麵下還露著深灰色的混凝土。

一旁的手骨似乎能看見這裏發生的事,它有些瑟縮,似乎想要把手往衣櫃裏收回去,卻還沒來得及動作完,就被楚知知走過來的一掌按住衣櫃門,用力一推。

“哢嚓哢嚓。”幾聲清脆的響聲在安靜的臥室裏格外明顯,那隻骷髏手骨哆嗦了幾下,枯黃的骨節上多了幾道細微的裂縫,趁著楚知知鬆手準備蓄力時,趕忙縮了回去。

楚知知一把拉開衣櫃門,各種款式的衣服或者掛著,或者整齊的疊好,分門別類,紋絲不亂的收納在衣櫃裏,她眼神探究的找了一圈,沒有找到半分不速之客留下的痕跡。

“知知?”紀吹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閉目養神,猛然聽到不遠處傳來奇怪的聲響,忍不住睜開眼。

她的五感在無數個世界的穿梭中早已不知道強化了多少倍,即使是夏日裏螢火蟲扇動翅膀的聲音也能輕易入耳,何況是如此明顯的古怪聲音呢。

楚知知有些驚訝的別過頭,這個聲音其實不大,再加上衣櫃那裏到客廳還有段距離,一般來說應該聽不到的,這下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