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母親明鑒,女兒確實在湖邊見過尚書千金,可女兒不曾與她發生任何衝突,她坐在湖邊,這眾人皆知陳小姐自小體弱,這雖是盛夏,但那湖水卻是冰冷刺骨的,女兒還出於擔心出言提醒了陳小姐,又怎麼會推她入水。”蘇映希仍舊倔強地抬著頭,一字一句地說道。
站在開國郡公身邊的宋凝鷺聽著蘇映希的話,向來心直口快的她,忍不住出聲道:“我聽聞,相府二小姐最是囂張跋扈,性情張揚,卻不曾想竟還如此能言善辯,你所說的雖是不無道理,但這是相府,你是相府小姐,在你家裏誰會陷害你?”
開國郡公聽見宋凝鷺說這話,忙嗬斥著讓她住嘴,轉頭又向丞相賠著笑,“小女自幼在邊關長大,比不得京中的閨閣小姐,心直口快了些,丞相莫怪。”
聞言丞相罷了罷手,隻道郡公小姐非尋常女子能比,宋凝鷺見父親如此,嘟著嘴站在一邊再不說話了。
蘇映希惡狠狠地瞪了宋凝鷺一眼,又朝著上首說道:“父親,女兒做過的事自是供認不諱,可這沒做過的事,女兒也絕不承認。”說完,又深深地磕了個頭。
聽著蘇映希的話,屋裏眾人一時也不知真相到底如何,禮部侍郎倒也是沉得住氣,竟然沒說過一句話,隻一心安慰夫人。
瑞安郡主細想著丫鬟來回稟的這整件事的起因,一時也不知誰真誰假,又揉了揉眉心,又思忖了一會兒,開口說道:“此事關乎尚書千金,斷不可草草定論,將二姑娘帶下去,先罰戒尺二十,這事因她平日行徑而起,既找不到凶手,就先小懲一番,也算是對她往日囂張跋扈的懲處,再罰禁足一月,無事不得出雲水院。”
有粗使婆子得令,便要上前,戒尺正要落下,忽而聽見自門外傳來製止聲,那兩婆子看了看瑞安郡主,隻見瑞安郡主揮了揮手,婆子會意,便鬆開了蘇映希,站至角落去了。
眾人聞聲齊齊抬頭向門外看去,隻見自門外走進一人,微皺著眉,麵帶嚴肅之色,赫然便是去看望了陳瑀涵回來的蘇芮知,隻見她不急不慢地走進正廳,雙膝微曲,福了福身,道:“女兒見過父親、母親。”丞相微微抬手,示意蘇芮知起身。蘇芮知站定後,又開口道:“母親,方才女兒對此事心存疑慮,便遣了落葵去那湖邊查看,果然是事有蹊蹺,便帶了罪魁禍首前來,請父親、母親裁奪。”說完又吩咐身後的落葵,將罪魁禍首帶了進來。
落葵自屋外領進一名女子,此女子身著相府丫鬟服飾,渾身發著抖,戰戰兢兢地走進來,剛進屋便被落葵嗬斥著跪在地上,止不住地發抖。落葵見此,翻了個白眼,心生不屑,暗道一聲“真是沒用”。
蘇芮知淡淡地看了那丫鬟一眼,冷哼一聲,又吩咐了落葵,讓她把事情的原委一一道來。
“回稟相爺、郡主,奴婢適才奉姑娘之命,前去湖邊查看,誰料奴婢剛到那湖邊,就見這丫頭在那鬼鬼祟祟的,像是在找什麼東西,起先奴婢不疑有它,就隨口問了一句,便去了落水處細細查看,誰知竟在岸邊的草叢裏發現這丫頭正在找尋之物,奴婢便又問了她幾句,也不知是她做賊心虛還是怎得,說話吞吞吐吐,奴婢心生疑慮,一番盤問下才知陳小姐落水一事,竟是她的手筆,便將人帶了過來,請相爺和郡主發落。”
落葵話音剛落,那丫鬟便急著為自己脫罪,一下一下地磕著頭,口中連連叫著“奴婢冤枉”。上首兩人見此都皺緊了眉頭,這相府竟有如此心狠手辣的丫鬟,也不知是聽了誰的命令。兩人對視一眼,瑞安郡主看到丞相衝她微微點頭,心下了然。端了端姿態,神情嚴肅,嗬斥道:“放肆,你當這丞相府是什麼地方,今日滿府盡是達官顯貴,由得你一個小小奴婢在此興風作浪,殘害大家閨秀不成?”
那丫鬟聽著這番話渾身抖的更厲害了,眼淚止不住地流,口中仍舊喊著冤枉,讓一旁的丫鬟婆子看了都不免為她叫屈,隻是這是相府,發話的又是郡主,眾人即使心下不平,也不敢表現出來。
瑞安貴為郡主,又是丞相之妻,見慣了各式手段,自然清楚這點小把戲。不等眾人反應過來,便見那站在瑞安郡主身邊的劉嬤嬤快步上前,立於那丫鬟前麵,一手托起那丫鬟的臉,再揚起另一隻手“啪”地一聲,一個巴掌重重地落在那丫鬟的臉上,接著又來回落下了幾個巴掌,直到丫鬟嘴角滲出了血跡方才停手,劉嬤嬤重新站定,兩手交叉在腹前,一字一句地說著。
“既覺冤屈,那便說來聽聽,看是哪一句話冤枉了你,若屬實,那相爺和郡主定備厚賞寬慰,可若事後查出確是你所為,那也絕不輕饒,相府的侍女多為家生子,你可有為自己的父母兄弟考慮?”
劉嬤嬤的一番話讓那丫鬟清醒了過來,她抬頭環顧了一圈,目光最終落在一人身上,那人站在丞相身邊,從始至終不曾說過一句話,就站在那,麵上始終是那副謙和的表情。那丫鬟的目光停留了片刻便又迅速移開,心想:她不會保我,即使說出幕後之人是她,想來也未必會有人信,既然這樣,那我若是一人攬下,至少還能保住父母和哥哥的性命……
“奴婢銀杏,父母兄長都被安排在莊子上做事,此事全是因為奴婢記恨二姑娘平日跋扈,所以在看到陳小姐和二姑娘分別之後從背後將陳小姐推下了水,借此陷害二姑娘,不曾想丟了帕子,奴婢正尋著,落葵姐姐便過來了,奴婢心知是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