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這會已經拉開了石門,他回頭看了徐淩一眼,表情很不好:“阿蠻那女人打傷了看著她的人,跑的時候讓咱們的人給逮住了。”
徐淩心想不是給她捆起來了嗎?他剛要跟著出去,就聽見毛孩在裏間翻身的動靜,他回屋後見毛孩迷迷瞪瞪的睜了眼,咧咧嘴要哭,這就趕忙給他抱起來哄了會,然後將他裹嚴實了,抱著他一同出去了。
徐淩來到關著阿蠻的那間房子,這房子是他們最早蓋的那批,沒有窗戶,房頂因不精心的維護,已有些漏風了。住過帶窗戶的明亮房屋後,眾人寧願擠一點,也不願意在住進這黑漆漆的屋裏,所以這幾間房子都是天蛇部落在冬天用來存放柴禾和食物的。因現在是夜裏,並沒有鬧起來很多人,隻有少數幾人圍在門口,眾人見徐淩來了,就給他讓出了道,並有一個女人善解人意地接過毛孩,摟在懷裏輕拍著。
徐淩衝她點點頭,露出一個感謝的笑容,然後就進了屋。
外間的地上有斑斑血跡,徐淩不知是阿蠻的還是自己人的,心中略有擔心。
進到裏間,徐淩看見阿蠻仰麵攤在地上,她臉上青青腫腫,鼻子和嘴角都流血了,無論阿蠻多惡劣,她到底是女人,徐淩見她這樣,多多少少有些不忍,他問:“究竟怎麼回事?”
黑山光顧著生氣,也沒說話,另一個男人用憤恨的聲音道:“這個女人弄斷了麻繩,又給阿狗打傷,要跑的時候,被我們巡邏的人逮住了。”
徐淩挑眉,這才看見角落裏的麻繩已斷成了兩截,他有些不可思議地問:“她是如何弄斷的麻繩?這繩子結實,就是一般男人也弄不斷吧?”
那人又說:“她在手裏藏了塊石頭,就是用石頭磨斷的繩子,她還用石頭打阿狗的頭,阿狗流了好多血,你看屋外的地上,都是阿狗的血。”
他一說,徐淩想起在人們給阿蠻押走時,她雙手一直緊緊攥著,眾人都以為她是氣得,徐淩猜想她就是那時,在手裏藏了塊石頭。外麵的血跡可不少,徐淩心中氣憤,自此,對阿蠻僅剩的同情也都不見了,雖然氣憤,但同時他多少也有些佩服阿蠻,這女人雖然野蠻邪惡,但也是極聰明的。
黑山聽那人一說,心中更來氣,他過去又踢了阿蠻一腳。阿蠻蜷縮著身子呻吟一聲,能看出她渾身在發抖,恐怕她隻有到了這時才知道害怕。
黑山咆哮道:“等到天一亮,就殺了她。”
阿蠻聞言,渾身一陣,她勉強抬起頭來,眼中既是惡毒又是害怕,她還喃喃著:“你不能殺了我,我是夷族族長的女兒,你不能殺了我!”
徐淩這會聽黑山說要殺了阿蠻,也已經並不想勸了,隻是他到底是從現代來的,便說:“既然你要殺她,這會也就別打了,咱們先看看阿狗怎麼樣了。”
黑山吐了口氣,他點點頭,然後回身吩咐幾人:“你們幾個,看好了她,眼睛可不能閉上,等到天一亮,就殺她祭天蛇。”
那幾人嚴肅的稱是,阿蠻歇斯底裏的大叫著,黑山看也不看她一眼,和徐淩這就出去了。
幾人來到六指房中,石桌上點著篝火,阿狗躺在床上雙眼緊閉,一旁還有灘嘔吐的髒汙,阿狗脖子上、身上有不少血跡,他的傷口在頭部左側偏後麵,這會已經敷上了厚厚的草藥糊糊,屋中到底不大亮,所以看不清傷口到底有多嚴重。
黑山傾身看了會,徐淩小聲的問六指:“阿狗傷的怎麼樣?”
六指搖了搖頭,因眾人都認為頭部是人最重要的地方,並且靈魂也在頭部裏,所以頭上的傷是最難治的,很容易就因此喪命,六指雖然給阿狗敷了能止血的草藥,但他也不敢保證沒事。
黑山喘息粗重,他壓抑地低吼一聲,然後回身吩咐:“你們照看好阿狗。”
徐淩看黑山氣得不行,就拉著他的手,安撫道:“阿狗一定沒事的,等天亮後,讓他們跟著六指再去采些有用的草藥回來。”
那幾人應是,黑山看徐淩一副疲憊的樣子,就說:“咱先回去吧。”
徐淩從旁邊女人的手裏接回了毛孩,三人就回了屋。
徐淩本來已經不困了,可躺在炕上,不知何時就又睡著了,雖然他睡著了,可一直睡不踏實,他知道黑山一直輾轉反側,一夜沒睡。
等到天一亮,全部落的人都知道了昨夜發生的事,大家都十分憤怒,紛紛到關著阿蠻的房子,或是打她幾下,或是罵她幾句,等到黑山發話要準備殺她祭天蛇的時候,她已經很慘了。
原始社會工具落後,所以要殺了阿蠻,其實會很殘忍的,因為很難一下就能讓她死去。
黑山之前在怒極時曾說過要砍斷阿蠻雙手雙腳,然後綁在樹上引野獸來吃了她,但他說要祭天蛇,祭祀需要用火燒的,所以這主意就作罷,但黑山還是砍斷了阿蠻的四肢,在她沒完全斷氣的時候,給她扔上了柴禾堆,念完祭祀詞後就點了火。
望著大火,有人忍不住喃喃:“她一定是哦吧的化身,讓大火燒死他。”
其實那會,阿蠻已經失去意識了,迷迷蒙蒙之際,她還在想,這一切一定不是真的,因為她是夷族族長的女兒,沒人敢殺她。
祭祀的時候徐淩沒去,而是抱著毛孩待在了屋中,透過窗戶他看見外麵火光衝天,等到人群零零散散的回來時,他知道祭祀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