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漠河成為了搜索熱詞。
蘇辰雲帶著他的《漠河舞廳》登上了熱搜。
連帶著張德全老人的深情也登上了熱搜。
王峰離婚熱搜詞條被蘇辰雲的相關話題壓在下麵。
有網友把張德全老人的情書看了一遍又一遍,給老人寫了一封回信。
親愛的德全:
好久不見。
我訝異於在我日漸衰退的記憶裏,仍清晰地留存著你的名字。
我年輕時遠不及你描繪的那般明豔,容顏衰落後更是如此。
皺紋像我骨瘦嶙峋的手上凸起的血管一樣在不自覺中爬上了眼尾和臉頰。
什麼清脆的海棠,實屬折煞,如若一定要說,我現在不過是一盞凋謝了的曇花。
我隻身一人孤零零地來,這裏的日子孤寂又冗長,記憶好像也被塵封起來成為了不可告人的秘密,隻有在那一年僅有一個月的春天裏才能生出些趣味,即便是這樣,春天仍總是步履姍姍。
初來時我常常有夢,夢到火光四起,隨風攢動的火苗侵入我的眼,肆虐的火勢上漲蔓延開來,將我吞噬殆盡。再抬頭時,腳邊隻剩被燒成灰炭的屍體。又夢到身後有一片清冷的湖,四周杳無人煙,鳥雀斂聲息語,時間靜止,舉世荒蕪。
不怕你笑我,我愛在春天穿上一條黃色的碎花裙,在連翹和迎春紛繁遍野的山間獨自起舞,跳起那支原來我們常常在舊倉庫裏點燈一起學習的舞,便覺得自己能隨著那舞搖曳生姿。這幾乎成為了你留給我的唯一回憶。
我卻在湖中依稀見到你的影子,你掉落在地上的影子都比旁人清淺。在夢裏,你已變成一個年邁的老人。你好似是萬物的起源,時間的次序和世間的因果,萬事萬物因你而起也以你為終,你卻把我桎梏在這冰冷的湖裏,湖水掠奪我的記憶,叫我把它們悉數歸還直至與世隔絕。
不知是誰何時何地惹怒了神明,使他無名的慍火吞噬了整座漠河縣城。我拒絕見你最後一麵,是因為我怯懦地惶恐你看到我狼狽而醜陋的模樣後,倉皇而逃。那天在我垂危的生命殘存的最後一刻,我竟荒唐地去想,如若我年輕的容顏永久地駐留你的心間,也未嚐是一件壞事。
這樣想著,我在那怕人的火苗中,變成了一抔有生命的灰燼。
我近來竟奇跡般的憶起你的樣子了,憶起我們在初見不久後你送我一條根本談不上時髦的,已經顯出破舊的牛仔褲。憶起我們在跳舞時你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托起我的腰身,裙擺隨之綻成一朵旋轉的鬱金香。可那花卻不打一聲招呼,徑自落了。
聽人言紅塵中躡足行走,總會犯些錯事。我短暫的生命裏犯得最錯的事卻是,沒等到在紅塵翻滾中犯錯就丟下你先行離去了。
我將繼續在冰冷的湖水裏棲息,與命運抵抗著盡量留存多些有關於你的記憶。
想你萬千。
你收到了嗎?我托春鳥在難逢的芳春捎給你的信。
這封回信引得幾萬人點讚。
不知道張德全老人是否能看得見?
不知道老人看到這封信是否能釋懷?
他深深懷念的那個康氏,也在心裏惦記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