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州,平安城,尚德街。
“打!”
“既然要護,就全部打死!”
“臭要飯的,還敢跟老子搶東西,給老子往死打!”
一個穿著華貴,體態肥碩的男子,高高在上的指揮著一眾強壯侍衛,對著蜷縮在地的老人拳腳相向。
拳腳之下蜷縮在地上的老人,已經是殘喘留息。
見一布衣少年從旁邊巷子衝出,擠開人群,趴在了老人身上。
男子,並沒有一絲憐憫。
相反,不屑的話音,更盛了。
本就雨點般的拳腳,也是放肆的變成了狂風暴雨。
短短片刻,重重的拳腳之下,鮮血冉冉,染紅了地麵。
布衣少年隻是低著頭,死死盯著那殷紅鮮血,護著鮮血狂溢的老人。
任由全身密集陣痛席卷,隻是一聲不吭的,死死護著。
周圍不少看熱鬧的,見也不過凡人,議論聲中的笑意也不再掩飾了。
“喲,這是怎麼惹了周景潤,周大財主,周大家主?”
“駭,這不距百年前那位大佬窺天機後,所言的萬古浩劫還有十日了。”
“雖未窺到具體,但斷言寒雪必先至嘛!”
“嗯,修者也總不能天天用修為禦寒!”
“對,這不,周家忙活完,準備要將木炭包圓了,這老頭正好也想買炭。”
“老頭本先到,卻也是放手相讓,賠了禮的。”
“你品,你細細滴品。”
“得,臉...啊不對,凡人本芻狗,現在就更是真等同要飯的嘍!”
“哎,這什麼人啊?”
“老的啊,好像是隻蒼狼,不過道行盡廢,狗都不如嘍!”
“哦,那這倔強少年郎?”
“他啊,他倒是人族,但不知何原因修煉不了,跟著那老的來幾年了,好像叫什麼...對。”
“蕭燃!”
“......”
唏噓、輕歎,在暴雨般的腳踢聲中,在骨頭的斷裂聲中。
鮮血冉冉,拳腳如雨,冷漠的議論接連成片,此起彼伏。
蕭燃隻是低著頭,死死護著身下的老人。
他,本一孤嬰。
蕭木燼燃,烈焰滔天。
名字,是老頭隨口編的。
老頭,懶得給自己起名加姓,一獨狼。
隻說世道紛亂,知道自己是誰就不錯了,也夠了。
老頭重傷,在林間發現他,純屬意外,也很意外。
明顯還被人擊殺過,卻是沒有死掉。
隻道是老了,終究是老了,再三猶豫,終還是沒下得了口。
於是,便將一身血脈,以秘法相換。
救醒他後,又以僅剩修為和家底療傷。
事倒都很順利,但不知是不是秘法的問題。
他不僅沒有覺醒血脈,連修煉都修煉不了。
從此,也就相依為命,拚命簡單的活著了。
但老頭從未放棄,各種關乎生存之道的教導也從未停歇。
老狼、老子、老頭,恩人、師父、摯友....
恍惚,曾經平淡的一幕幕,和那蒼老的身影依舊眼前。
恍惚,一次次死裏還生的相同場景,還曆曆在目。
隻是這一次,那身下岣嶁殘燭般的身軀,卻再也經受不住壯漢無休的拳腳摧殘,在殘息中化為了真身...
痛,撕心裂肺的痛。
蕭燃,隻是痛苦的死死閉著嘴,不讓一滴鮮血溢出。
隻是那死死盯著地麵的雙目,終是幽幽血紅!
這一刻,他覺醒了!
隻是,那一頭長發,已然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
少年。白發!!
難不成,浩劫真要降臨!?
震驚一幕,讓周圍為之一寂。
周景潤不過高高在上,輕蔑一笑:
“凡人小兒,就他白個頭還浩劫?”
高傲的話音,充斥著不屑。
不過一瞬寂靜,周圍的人附和點頭間,指指點點的議論聲,便更盛了。
“對啊!”
“凡人小兒,就他白個頭還浩劫?”
“對,那啥,你們先賞,我還有點事。”
“嗯,我好像也是...”
虛偽的話音,冰冷的拳腳,冷漠的腳步。
萬般利刺,無情剜割。
柔軟的皮毛,溫熱難收!
蕭燃隻是緊緊咬牙,深深低著頭,死死護著身下的老頭。
蹉跎何顧,哭能怎樣?
要冷靜,要冷靜。
越是逆境,越要冷靜的順勢而為,再伺機而動!!
敵眾我寡,先活下來。
然後,放飛天性,總有一天,統統全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