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同歸於盡(1 / 1)

馮時還記得在書上記載的,薩滿血咒與施咒人還有被咒人皆為一體,被咒人重創,施咒人就會受傷;反之,施咒人隻有死去,被咒人身上的詛咒才能消失。

“我死了不足為惜,但是其他村民沒有錯,他們是無辜的。近百口人,根本不知道誰被詛咒了。”

她窩在沙發上想著村長的話,在心裏反複掙紮。在法治社會,讓她殺人她做不到。但是那些枉死的人,和被詛咒,不知道死期哪天到來的人,還有原主,既然是想要複活葉聞安,肯定就不止一個人獻祭……

亓聲似乎看出了她內心的想法,伸手在她麵前打了個響指,“你不用殺人,我也不用動手,直接讓村長代勞就行了。反正就要離開這兒。何必給自己心裏添堵。”

“哇,我怎麼沒想到。你真厲害!”

對吼,她猛然反應過來。這麼簡單的事她還憂心了半天。怎麼突然就傻了呢。

“”他望向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我真心的誇讚你呢。”她悄悄瞪了他一眼,又眨了眨眼睛。

他唇角小幅度地扯了一下,對她的“鬼話”不發表任何意見。隨後走向廚房,拿了一罐可樂,朝沙發上的人喊道:“馮時,你要喝點什麼?”

“汽水!我要葡萄味的!”

他走到馮時旁邊,停下腳步,徑直坐到了她旁邊:“喏。上次問你的,你還沒回答我?”

她拿起易拉罐,拉開環,汽水嗞嗞往外冒,猛地喝了一口:“什麼?”

“事情結束後有什麼打算?”他側頭,直勾勾地盯著她,帶著幾分認真。

“也許,四處走走吧,以後,不會再回來了。沒什麼我留戀的了。”她其實很迷茫,自從來到這裏,她已經很努力地適應這一切了。但是原主打了叉的照片、還有那個段莫名其妙出現的記憶和噩夢,無不在告訴她很危險。她一直被強迫推著走,想撒手不管都沒有辦法。

最重要的是,壓根找不到她為什麼會來到這裏的原因,一切都讓她感到心力交瘁。

半晌,他掀起眼:“或許,沒有目的地的話,你可以跟我一起走?”他並不知道自己平靜的語氣中還帶著些許期待。

她沉默了,這段時間的相處是挺愉快的,但是她始終不是他認識的那個馮時,她會找到辦法離開這裏的。既然最終會離開,就不應該有過多的交集。

黃昏時刻,入眼處,暮靄迷蒙,與黑灰色的煙霧交融在一起,久久未能消散。

馮時和亓聲駐足在火光前。因為村裏沒有焚燒爐,隻能在底下架著木材,淋上柴油。溫度在不斷攀升,遠遠地就能清楚地聞到正在火中煆燒的骸骨發出的焦臭味,那是有機物燃燒的味道,四處彌漫且刺鼻。粗鹽四濺,發出了劈裏啪啦的聲響。

而此時,好不容易痊愈的薩滿出門了,沒成想,看到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的景象。

薩滿自從那日吐血後,臥床休養了好些天。她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狀態,自從葉聞安死後,她隔段時間就會病一次,每次生病了一個人扛,看著窗外的天一點一點變暗,等待著天際拂曉,無止境的失眠。

她看到跳躍的明黃色火焰中露出了半截沒有燒燼的骨頭。不知為何,隻是一眼,就認出了那是葉聞安的骨頭。她目眥欲裂,發瘋似的大叫:“你們在幹什麼!”提起紛繁複雜的衣裙向前跑去。撥開兩人,不顧火焰燃燒的疼痛,伸手將骨頭拿出來。

他們沒有阻攔,燃燒了三個多小時,葉聞安的屍骨所剩無幾,隻剩下沒法燒掉的。

薩滿在燒得碳黑、通紅的柴火中 ,一點一點將骨頭撩出來。她頭發淩亂地跪坐在地上,看著眼前的屍骨又哭又笑。隨即,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快步朝馮時走去。

馮時還未完全反應過來,隻覺得手臂一痛,鮮血立刻透過袖子滲了出來。見薩滿又繼續揮舞著匕首,她捂著手臂不停躲閃,隻祈禱亓聲快點過來,快點將村長帶來。薩滿見第二刀刺空,愈發惱羞成怒。

馮時忽然被石頭絆了一下,跌倒在地。一刀刺眼的白光就要襲來,她猛地抓起石頭朝薩滿丟去,為自己起身爭取了幾秒鍾。薩滿一個飛撲又將她撲倒,雙腿死死壓在馮時腰腹兩側。

薩滿雙手緊握著利刃就要刺進馮時的胸口。馮時隻能拚盡全力阻擋。可是終究不敵,眼看著刀尖離自己越來越近,她的心一下子沉到了穀底,她這輩子不會又要以相同的方式死去吧。

手臂上的疼痛不斷提醒著她,她不能就這麼死去。她猛地將薩滿的手往旁邊一推,噗”的一聲輕響,利刃沒入了她的肩膀幾公分。疼痛瞬間蔓延全身,她忍不住發出一聲叫喊。

亓聲趕到時,這一畫麵衝擊著他雙眼。他抬腳,猛地將薩滿踹倒,匕首順勢從馮時肩膀抽了出來。他將匕首踢遠,隨即就起薩滿的衣領,朝著她的頸動脈就是一擊,將她打暈。

他將薩滿往地上隨意一丟,立即轉身朝馮時走去。她此時已經痛到意識不太清醒了,隱約聽到耳邊不斷傳來著焦急的呼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