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喻之帶著這種想法腳步輕鬆的下山了。
林仁景扯了扯吳喻之留下的棉衣,將它平展的蓋到了兩人的肩膀上裹緊後又將兩個袖子纏繞在一起打了一個結,讓他倆的手臂緊緊的挨在一起,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本來還想托著自己的腮微微的歪頭做出一個傾聽者的姿態來看著他的,可惜這麼一纏繞他手臂上的阻力就太大了一些,微微彎手的動作都已經做不了了。
他正好偏頭就這麼看著鄭默,鄭默就這麼被他盯著也不說話,隻是眼睛直直的看向前方。
兩個人就這麼一個看著對方一個看著虛空,整片空間仿佛都安靜了下來,隻有風呼呼吹過的聲音。
最後還是林仁景先投降道:“鄭默,你到底怎麼了?說說話唄。”
沉默了好一會兒,就在林仁景以為他不會說的時候,鄭默終於啞著嗓子說了一句:“我...要回家了。”
林仁景一驚,回鄉潮現在就開始了嗎?他怎麼沒有聽說呀?剛才在知青點看著大家也沒有要收拾東西的樣子呀,還一副準備過冬的柴火,要好好在這過年等通知書,今年不回家過年的樣子呢。
他有些小心的看了鄭默一眼然後道:“我聽說通知書差不多這幾天就能夠送到了,你不在村裏多等等嗎?那麼著急回家,是有什麼事情嗎?”
又是一陣窒息的沉默。
鄭默微微低著頭說道:“前幾天我收到一份家裏寄過來的信,信上說我母親重病,家裏隻有一個年幼的妹妹照顧不了.....”
他這話一出,林仁景心裏就咯噔一聲,他怎麼聽這話的意思這麼像是立刻回去照顧他重病的母親和年幼的妹妹,那他大學怎麼辦?難道不讀了嗎?
他很想就這麼問出來,但看到他眼中閃過的那絲痛苦,林仁景決定還是委婉一些,沒準並不需要回去他母親的病就好了呢,也許是那些信的人太過誇張了也不一定啊。
他看著鄭默道:“默哥,既然你母親重病妹妹又年幼,那這封信是誰寫來寄給你的呀?你父親他...”
“我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這信是我們家一個鄰居幫忙寄過來的,我本來想收到信的那一刻就立刻趕回家去的,可是我回去又能做什麼呢?身上的錢也隻夠買一張車票,連帶我媽去看病都沒辦法。”說完他又有些欲言又止的看著林仁景。
最後他還是閉了閉眼突然就開始絮絮叨叨了起來。
“本來我是想問問吳喻之和你們的,想向你們借一些錢,但是我收到信的時候聽說你們已經去羊城了,我和林叔他們又不太熟,而且你們家的情況...這麼一家子人我也不好像你們借那麼一大筆我可能一時還不了的錢,所以我就想著先將我身上有的錢寄回去,拜托鄰居先帶我媽去看看病,我自己則在這裏想法子多掙到一些錢或者糧食來這樣回去也能幫到一些。”
林仁景沉默了,原來他們走後竟然還有這事呢,這人也是倔還是死腦筋,怎麼就和他們家不熟了!就算問一問也不會掉塊皮呀,他連問都不問就自己在這邊找法子苦幹的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