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幾上的銅鏡還擺在原先的位置，旁邊放置著我的梳妝盒，一旁的木箱上竟然還擺放著我來的時候裝著衣服的包裹。這帳篷還是和以前一樣簡陋，就連床鋪上的被子都沒變，我笑笑，嶽思齊沒有撤掉帳篷，還約我在這帳篷裏談軍事。
外麵時不時傳來巡邏士兵的腳步聲，地上是一片白亮的月光。
“嶽思齊。”
我坐在矮幾邊看著掀開帳簾進來的嶽思齊，見我坐在這裏他似乎沒有任何驚訝。
“司馬青穹，合作的事你打算怎麼做？”
愣了一下，嶽思齊連問候的話都沒說，我不禁苦笑一下，好像前段時間的事全都是過眼雲煙了，亂世之中的爾虞我詐再自然不過了，糾結的隻是我一個人。
矮幾上的油燈被點燃，我從懷中掏出白綢，這上麵是我畫的這一帶的軍事地形圖，放在矮幾上。
嶽思齊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在矮幾上展開白綢。
“這個是周圍的山，這是山的路．．．．．．”我緩緩說道，帳篷外的是嶽思齊的心腹士兵，上次借著那個事件一下殺了五個副將，現在的兵權應該完全被嶽思齊掌握了吧。
“這個地形圖是從上麵俯視的角度看的，你仔細看看這裏。”我抬起頭說道，對上嶽思齊的灼熱的眼睛，“這是狼山一帶的地形圖，王狗子．．．．．．王賢曾經領著我走過的那條路在地形是看竟是隘形，我派人調查了這邊，這條直道打通了狼山和銅山的崎嶇山路，這樣的地形。”
我話還沒說完，桌上的白綢被陡然扯開，身體被嶽思齊抱入懷中，頭被壓在他的胸膛上。
“青兒，別這樣。”嶽思齊的聲音中都是無奈，還有一絲絲懇求。耳邊是他怦怦的心跳聲，我難過地閉上眼，可是卻不知道說些什麼，若是如此你還是不懂，我又能做什麼？
“青兒。”嶽思齊鬆開我，眼神中有一絲欣喜。
“抱夠了就鬆手。”我平靜地說道，“早就說過我不叫青兒，我是司馬青穹。”
嶽思齊眼中的那絲欣喜瞬間消失，“對不起，那是迫不得已的，我這樣做也是逼於無奈。”
是啊，逼於無奈，要想回朝不掌握兵權怎麼能行，要想掌握兵權不殺了那些人怎麼行，要想殺了那些人不借用別人的名怎麼行，我不過是在最恰當的時候給了他做好的機會，陪他演了一場紅顏禍水的戲。
“我知道。”
嶽思齊捏住我的肩膀，眼底幽暗，“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身邊睡的人送湯給你隻是為了獲取情報，照顧你隻是為了別人的吩咐，傷了你第一次又在戰場傷了第二次，抱著你隻是做戲的感覺。司馬青穹，你怎麼能說知道？你怎麼會知道我從最初見到你就愛上了你。”嶽思齊壓著嗓子狠狠說道，肩膀被捏得咯吱作響，很疼，疼得仿佛撕裂開來，我垂下頭，閉上眼，你是司馬青穹，知道疼就清醒點，冷靜點。
我抬起頭，看著嶽思齊的眼睛，“我知道。”我知道的比這多得多。
“你怎麼能這樣？誰允許你這樣！”嶽思齊的眼神悲傷中存著一絲狠戾。
誰允許我這樣？我心裏簡直就要笑出聲來了，他竟然對著我喊“誰允許我這樣！”我倒是想知道我不這樣能怎樣，大聲地質問你嶽思齊怎麼能那樣騙我，怎麼連我昏迷後的身體都保護不好，怎麼能在騙了我以後再見麵還裝作若無其事，怎麼能在傷了我以後還理所當然地認為我應該原諒。